众人一片哗然。
尤其是那开封府尹王一和,瞧着顾甚微的眼神都变了。
他狐疑地瞥了吴江一眼,莫不是他那蠢外甥的肩头是什么风水宝地,往上站上一站便诸事亨通?瞧着顾甚微这般淡然神色,显然她已经有了破局之法。
那么,是不是他也可以上那肩头踩上一踩,祈求伯爵府的曹大娘子莫要死在他家中!
他刚刚已经在心中拜了漫天神佛,希望曹大娘子活过来,至少活着离开他们老王家,可丝毫没有用。老仵作已经将她扎成了刺猬球了,她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那白面书生一叫唤,承平侯夫人便第一个冲了过去。
别看她生得有些圆滚滚的,可听到有事发生,那跑起来宛若闪电一般,没三两下便冲到了凉亭边。
在凉亭的其中一根柱子上,还钉着一根有毒的飞镖,是顾甚微拉开曹大娘子的时候,郑老六射上去的。
“在哪里在哪里?苏家小儿那东西在哪里呢?”
白面书生红彤彤的抬手一指,只见那凉亭的横梁之上,的确是放着一团包袱。
承平侯夫人脚一跺,正想要叫人拿竹竿子过来,却是瞧见穿着新娘喜服的吴五娘长鞭子一甩,便轻轻松松那团包袱卷了下来。
承平侯夫人乐呵呵地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赶着第一个打开了那团包袱。
她一把揪起包裹了头的衣服,对着众人抖了抖,“我的亲娘叻,居然是个红袍子!这袖口竟然真的有血迹!”
她想着,眼眸一动,又看向了顾甚微,“你知晓得这么清楚,万一是你故意穿上红色衣服杀人,然后把衣服藏在这里。又故意引导大家来找,借此脱罪怎么办?”
这下子便是顾甚微,都忍不住高看了承平侯夫人一眼。
她这人可不是简单的胡搅蛮缠,她可远比一般的人要敏锐有见地得多。
“夫人当真有见地。”
承平侯夫人哼了一声,“你莫要恭维我,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惯常是对事不对人,有什么说什么。”
顾甚微不以为然,她看向了手中的红衣少年郎,“你知道我是如何从这么多人当中找到了你么?”
顾甚微说着,环顾四周,朝着众人说道,“方才我的轻功有多好,大家都亲眼目睹过了。在这种情况,即便是我追人追出去了很远的距离,我要回来也花不了几息时间。”
“承平侯夫人在死的时候大叫了一声,我听到叫声折返,然后你们听到叫声之后都循声赶了过来。”
“我有轻功跑得快,所以你们来了之后瞧见我在承平侯夫人身边为她止血几乎成了定局。很明显,有人知晓我今日早晨穿的皇城司的红袍子,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局想要陷害我为杀害曹大娘子的凶手。”
“凶手刺杀了曹大娘子的之后,不能穿着血衣逃走,他需要将衣衫脱下来,作为我杀人的佐证。”
“当然了,除非他能飞天遁地,否则他也根本没有办法逃走。因为他若是从围墙那头走,会迎面撞上折返回来的我。若是朝着其他方向走,会撞见闻讯赶来的你们。”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够在我赶回来之前,立即脱掉自己的外衣藏好。然后想办法融入到看热闹的人群当中,装作浑然不知。”
顾甚微说着,看了韩时宴一眼。
“只可惜,我在来之前,在马车里换了衣衫。”
她说着,不等韩时宴回应,目光又落在了红衣少年郎身上,“我为什么让大家找血衣?我为什么要站在吴江的肩膀上?我为什么一眼就找出了你?”
“很简单,这个凶手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我,他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将红色血衣藏好,等着作为佐证。可现在他见到了我,发现我穿的不是红衣而是紫衣。”
“这样一来,原本证明是我杀人的衣袍,反过来我清白的佐证之一。那么找到血衣就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暴露他自己的事情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高看承平侯夫人的原因。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反过来思考,想出她是故布疑阵给自己脱罪这种狡辩说辞来的。
至少眼前的杀人凶手并没有。
顾甚微说道,“在这种情况,凶手不让人发现血衣在哪里,只有一个办法……”
“他直接去血衣藏身之处,抢先搜查一番,然后告诉众人凉亭里头没有,这样其他人便不会过来重复搜了。你站在高处,锁定的是两种人。”
“第一种是穿红衣的,因为你武艺高强,且感官十分的敏锐。那人如果穿的旁的颜色的衣衫,临杀人的时候再穿红袍,有些不容易抓住时机。”
“且穿红衣的话,即便是不幸被人瞧见的身影,也方便将脏水泼到你身上。毕竟你提着带血的剑站在曹大娘子身边,且同她有仇怨。”
“第二种便是不胡乱地搜索自己周边,反倒是有目的地径直而去的人……凶手十分着急,生怕旁人先搜查了凉亭,所以他必须加快脚步,赶在众人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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