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吓他们也好,”封时竟轻哼一声,“九仙之乱后,我昭衍已是退守山门多年,师尊才接下掌门时,更主动立下和玉璧,悬于北地沧山之上,以示昭衍愿同天下宗门和平共处,与万族诸妖不争高低,此是为了让宗门早日从九仙之乱中恢复元气。
“但如今不同了,面对神道强敌,就必得将诸宗万族统率一处,才可发齐力,平大乱,而有此能力者,唯我昭衍!”
温隋知他心意,笑道:“正道大宗内,与我派亲近者有之,忌惮我派威势者有之,曲意讨好者更有之,既然师弟心中已有成算,我便不在此多言了,日后若有何事需要师姐出面,我定当倾力相助。”
两人说话时,赵莼也已跟随在道童身后,到了一处天地灵穴。
灵穴无相,有时是山川河湖之态,有时又多是草木之形,以大小而论品阶,微小者如掌大之叶片,就是下下等,尚无法支撑洞虚修士所化洞天,也难以在周遭诞育出洞天福地,或有小型宗门依托这些微小灵穴立山开派,但也少有长久之相。
如灵根一般,这些不足以衍化洞天福地的微小灵穴,又多被称为伪灵穴,洞天大能们对此不屑一顾,便只有洞天之下的修士们,会热衷于寻找此物,以吸纳穴中的灵机来修行,而伪灵穴的灵机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等修士吸纳完了这些灵机,伪灵穴便会自然而然的消失掉。
是以许多小宗门并不敢以此作根本,还是愿意去寻实在些的地下灵脉。
而赵莼眼前的这处天地灵穴,正是一方月牙儿似的深潭,外有层层禁制封锁,叫寻常人等并不能进入其中,那道童拿了封时竟的符诏往上一镇,才见禁制当中分出一道小门,澎湃灵机顿时从这小门内疯狂倾泻出来,叫人心惊!
“掌门仙人有令,让你借这灵穴作突破之用,此些禁制也并不会阻拦雷劫,你自可放心在其中唤下天劫来,我就在这外头等你,若破劫成婴后有三月不出,我便得亲自寻你出来了。”道童为赵莼解释一番,或因她乃亥清门下的缘故,对方虽为掌门座下道童,可对赵莼也十分客气,讲完此些后,又笑着道:
“便祝你破劫顺利,早成真婴了。”
“借前辈吉言!”赵莼向他拱手,这才往小门一踏,入到了那禁制之中。
这道童本身便有通神期的修为,又是在掌门仙人座下行走,实则与记名弟子没什么不同,从这元渡洞天出去,便连长老们也不敢轻看,赵莼自不会同他们颐指气使。
真正到了天地灵穴所在之地,赵莼才知那“汇天地之灵,集登仙之运”的含意,此处灵机之深厚,与重霄界源亦没什么区别了,而若能时时在其中修行,哪怕天资平庸者,当也能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到了洞虚期,举手投足间就可将这些灵机抽离出去,以此斗法交手,倒怪不得修道者都言,有灵穴的洞虚和没灵穴的洞虚,堪称为两种层次的大能!
她深吸一口气,方压下心中震撼,便在这深潭一旁取出蒲团,静心盘坐下来。
赵莼并未马上催起丹田,寻觅契机进行突破,而是一抖袖袍,从中摸出一枚玉简来。
掌门仙人曾道,灵机丰沛之地,亦有利于上古裂神之法的修习,这又何尝不是明示于她,要在这天地灵穴内,在突破真婴之前,将此门神通习得,裂出那上古修士才有的主虚二神来。只是她早已有一双元神在身,这裂神之法于她而言并无大用,赵莼观之,亦只有瞧看此法究竟与双元神有何不同的念头。
她双目闭起,便将一缕神识沉入其中。
倏地,赵莼猛然睁开眼睛,目中精光乍现!
这玉简内竟是空白一片,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掌门仙人必不会欺骗于她,其手中应当是真有那裂神之法才对,而今给自己的这枚玉简,却没有记述此门神通……
他知道了!
诸多想法在赵莼心中过了一遭,叫她如受点拨一般,大彻大悟。
有掌门仙人亲赐的神通,来日她便能以裂神之法来做一双元神的遮掩,哪怕镇虚神教不会因此放弃灾厄之人的预言,可封时竟此举,却是把昭衍要保她放到了明面上来,才损了一位大道魁首,今又有这般强势的姿态显露,此对镇虚而言也是一种警告。
赵莼至此,方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她对宗门一直隐藏双元神之事,便是摸不准昭衍对那灾厄之人预言的看法,如今掌门主意已定,她就可大胆施为了。
便把那玉简随意收起,赵莼心思沉下,才终于静坐入定,开始寻找引劫的契机。
同一时刻,封时竟行至沧山,以金杵敲响和玉璧,向诸宗万族宣告寰垣一事,玉壁作鸣响,顷刻之间遍传天下,无处不惊动,无处不震怖。对于多数修士而言,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三千世界因何而建,也不晓得上古天庭为何崩毁,如今听闻有先天神明窥伺此界,又见宣告大劫来临的是此代昭衍掌门,心中便有天塌地陷一般的恐惧之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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