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没有分场。

　　 连续开。

　　 领导讲话后，就是各企业主发表自己的观点。

　　 陈升也发言了。

　　 对着发言稿，中规中矩。

　　 他留意到，领导的视线一直微笑关注他。

　　 让他有些紧张。

　　 从十点一直到下午三点。

　　 整个会议在讲今后十年的互联网发展方向。

　　 以及规则。

　　 规则没有明说，但陈升听得出来。

　　 意思是，要服从大方向。

　　 不要走偏门。

　　 不要搞垄断。

　　 否则一万种办法办了你。

　　 陈升对此深有感受。

　　 后世淘淘太过强势，拼夕夕便应运而生。

　　 很多人都以为拼夕夕是老黄的。

　　 不，它姓国！

　　 不然哪来那么豪横的补贴和退货。

　　 没有哪家私人资本有能力承受如此大的资金储备。

　　 只有几个国资能做到这一点。

　　 拼夕夕尽管质量稍次，但足以满足绝大多数普通人的需求。

　　 坏了就丢，也就几块钱，还包邮！

　　 瞬间给了淘淘和其他电商致命一击。

　　 全场互联网和国企老登们都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

　　 包括陈升，像个老实的小学生。

　　 安排进会议室的媒体，轮流怼脸拍照。

　　 这都是要发在官网的。

　　 会议结束。

　　 领导们先离开了。

　　 陈升却发现氛围似乎有些变化。

　　 互联网老登们对自己的态度热切了一些。

　　 他们看似三三两两在闲聊。

　　 只要陈升有空，必定有人见缝插针，上来搭讪握手。

　　 “陈总年轻有为，我们是远不如啊。”搜狐老张眼神明亮，带着浅浅微笑。

　　 细看之下，又似没在笑。

　　 但乍一眼看去，就是在笑。

　　 陈升表情惶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才小儿学步，张总年富力强，我一直都把张总当做偶像，您这样说我哪里敢当啊。”

　　 打发了搜狐张，TX马过来浅浅握手。

　　 眼镜下藏着莫名的精光。

　　 “甘罗十二拜相，陈总二十已是商界封王，真是少年英杰！”

　　 “马总您是在取笑我呢，我这芝麻大点，在您眼里就是个小虾米，可当不起英杰，您才是我们互联网界的方向和标杆。”

　　 陈升连连谦虚，绝不接“王”这个字。

　　 360老周笑眯眯道：“陈总有空一定要来我们360看看。”

　　 “一定一定！能到360参观学习，一直是我的心愿。”

　　 “陈总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坐坐，我小女儿跟你同龄，暑假正在家闲得无聊，你们年轻人话题相近，肯定聊得来。”

　　 最后说话的是移动总经理。

　　 他说这番话时，老登们都还没走。

　　 都听到了。

　　 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谢刘总邀，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过去叨扰。”陈升根本不提“年轻人的茬”。

　　 这话接不了，传出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好好，多联系，我就喜欢你这样积极进取的年轻人。”移动总经理拍了拍陈升的手臂。

　　 陈升连忙点头微微弯腰。

　　 这些老登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才过来捧他。

　　 也许是真捧，也许是捧杀。

　　 陈升能做的就是低调。

　　 表情能有多惶恐，就做多惶恐。

　　 尔虞我诈，虚实不定。

　　 虚心应对每一个老登。

　　 这些老登的心思都是九拐十八弯。

　　 说的话可能真，可能假。

　　 真假只看他们的需求来变。

　　 你强，那就是真的。

　　 你不强，那就是假的。

　　 顷刻间就会化作虎吞姿态。

　　 散场的老登们一个两个往外走。

　　 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却面不改色。

　　 陈升早就饿翻了。

　　 偏偏还有一个电信的老登同行。

　　 只好努力应付着，慢慢往外走。

　　 走到王依依所在的休息区，几人已经站在路边。

　　 “陈总，累了吧？”王依依心疼地上来接过陈升的包。

　　 幽怨归幽怨，看见男人有些许疲惫，就立马心疼了起来。

　　 黄玉眉本想接包，却手脚慢了一步。

　　 “还好，不过饿得厉害，走吧，先回酒店。”陈升拍了拍王依依的手背。

　　 “嗯好。”

　　 出去时就没有那么多岗哨了。

　　 回到酒店，让黄玉眉和保镖都去休息。

　　 王依依给陈升叫了吃的，让服务员送到房间。

　　 陈升吃饭的时候，她偷偷拍了张照发到家庭委员会群。

　　 然后进了办公间处理这次会议的文件。

　　 把一条条关键词列出来。

　　 到时候要组织学习的，还要在公司里贴标语。

　　 她自己也要读透。

　　 万一领导来调研，既能看到，问到她也要能答得上来。

　　 等她忙完，走到里间一看，茶几旁没有人。

　　 浴室玻璃的帘子拉着。

　　 男人洗澡去了。

　　 估计是打算睡会。

　　 王依依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旁，轻轻一推。

　　 门没锁，推开了一条缝。

　　 她心里猛跳。

　　 要不进去吧？

　　 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式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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