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都有点难过。

　　 不管这个老高，之前究竟做了什么，光临死不忘自己的兄弟，这一点便十分难得。

　　 宿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夫妻都如此，更何况是朋友！

　　 我忍不住问道：“老伯，马家寨的人，为什么要对你儿子和老高下狠手？”

　　 “难道，就没有警察管这事吗？”

　　 老伯流着泪道：“警察当然来了，可马家寨全村几百户人家，两三千口人，都说我儿子和老高去他们村偷牛，被他们逮住了。你也知道，法不责众，那么多人扔石头，究竟是谁把我儿子他们打死的，警察也不知道。后来就抓了几个带头的，现在还关着！”

　　 “原本人被抓了，我也不打算再追查下去，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前几天，被拘留大半年的马光头，以及当时比较凶的几个伙计，全被放出来了。”

　　 “为什么啊？打死人不需要抵命的吗？”白梦瑶愤愤不平问。

　　 老伯摇了摇头。

　　 “还是没证据，再说，那么多人指认我儿子他们偷牛。你们知道的，偷牛贼在农村有多让人嫉恨。牛可是农村人赖以生存的财产啊！帽子叔叔保护他们也很正常。”

　　 老伯顿了顿，“如果我儿和老高真是偷牛贼，被打死也就罢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可是，老高经常来我家，还带我去镇上下馆子，他一个外地人，举目无亲，而且随手都掏了几千块给我，说他和我儿子是结拜兄弟，他没有父母，就当我是亲爹！”

　　 “你想想，我一个陌生人！”

　　 “他随手都能给我几千，犯得着去偷人家的牛吗？”

　　 “一头牛才多少钱？”

　　 “而且还有一个细节，老高和我儿子当时带了一皮包的钱过去，打的途中，老高以为马家寨的人，是为了抢他们的钱，眼看着我儿子晕过去，他背着我儿子，打开皮包，边跑边朝地上扔钱。哎！老高还是把马家寨的人想简单了！”

　　 “马家寨的人确实图他们的钱，可围攻他们的上百人，竟然没有一个弯腰去捡，直到把他们彻底打倒，这才把地上的钱捡走了。”

　　 “我儿当场就被乱棍打死了，还少受了些罪。”

　　 “但是那个老高，惨啊！”

　　 说到这里，老伯不停地抹泪。

　　 “老高练过武，有人说他会金钟罩铁布衫，石头锤子打上去，成百上千，打得浑身青肿，皮开肉绽，都没有死。马家寨的人又找来一辆拖拉机，用绳子绑着他的两条腿，拖着游街……”

　　 “当天晚上，老高踩死，死的时候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后来，他们将我儿子和老高，扔在一座大山上，用几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压着。”

　　 “说来奇怪，还没等警察来，尸体就不翼而飞了。”

　　 “连我儿的遗体都不见了！”

　　 “我怀疑，是不是马家寨的人又回去，给烧了，就是为了毁尸灭迹！”

　　 我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

　　 “你说老高被打死，又被拖着游街，这期间警察都没来？”

　　 老伯点头：“是的！没来！后来我也问过帽子叔叔，帽子叔叔说，他们没来，是因为没有接到任何人报警。我想也是，人们都恨偷牛贼，巴不得活活打死，都上去踩两脚！”

　　 “这事儿还挺邪门的！”

　　 一车人都陷入沉默。

　　 如果老高和老伯的儿子真是冤枉的，那么，这就是一起冤假错案了，而且死得非常冤。

　　 如果他们俩真是因为偷了马家寨的牛，从而被打死，用老伯的话说，那就是罪有应得。

　　 所以，咱们首当其冲，就是要弄清楚，老高究竟是怎么死的！

　　 “风尘兄，你说证人全都是马家寨的人，他们全都一口咬定，是老高偷了他们的牛，你说，老高他们又死无对证，你说这事儿咱们该咋弄？”

　　 到达老伯家后，老伯热情地招待我们，我们说不用了，老伯说必须的。

　　 于是，老伯把家里的一头山羊给杀了，忙着给我们烹饪，我们则心事重重坐在他们家的院子里。白梦瑶回答道：“这还不简单！你不是会招魂吗？”

　　 “照我说，你把老高和老伯的儿子招来，亲自问问他们不就明白了？”

　　 张家文道：“招魂可以，但是有一部电影叫《罗生门》，里面各执一词，都在说最有利于自己的话。即便将老高他们的亡灵招来，也没法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风尘兄，你认为呢？”

　　 “我？不管怎样，咱们先分开调查，先看看马家寨的人怎么说，再听听亡灵怎么说。最后，咱们再把当地的几个亡魂或者土地爷叫来，综合分析。”

　　 “把土地爷叫来？”

　　 众人眨了眨眼睛，都好奇地看着我。

　　 他们知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土地爷或者山神什么的，叫来问问，看他们的所见所闻，和双方说的是否吻合。

　　 “嗯！这竹叶喂出来的山羊，肉质就是好。”

　　 “尤其是这汤，那叫一个正宗。”

　　 “老伯，这头羊多少钱？待会儿咱们给你！给你两倍的钱！”

　　 白梦瑶摸出钱包，放在桌子上。

　　 老伯摇头道：“各位是来帮我的，我又怎么好意思要你们的钱！我儿在世的时候，可是个很好客的人，而且很讲义气，要不然也不会认识老高这样的好人！”

　　 “老伯，你说，老高是好人？”

　　 “没错！老高确实是好人！”

　　 老伯于是向我们说起老高的各种好，说他除暴安良，行侠仗义。

　　 “刚来镇上，就把镇上的恶霸给收拾了，后来自己开了一家饭店，周末赶集的那一天，都免费请学校里成绩好的那些贫困生吃。”

　　 听起来确实不错。

　　 “行！咱们先喝点羊汤，再去马家寨走走！”

　　 老伯的神色突然显得有些慌张。

　　 “你们要去马家寨？”

　　 “马家寨的人野蛮得很！听说你们要调查这个，恐怕……恐怕会对你们下死手！”

　　 我和张家文相视一笑。

　　 张家文道：“咱们求之不得！真是那样的话，这事儿都不用调查了！”

　　 “敢在咱们的头上动土，咱们至少有一万种手段收拾他们！”

　　 “老伯，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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