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瘟神,赵鲤并没有亲自主持过。
但对此她再熟悉不过,只因这是后世少有的官方祭典。
瘟神看似弱小,但一旦爆发便是巨大浩劫。
且因独特的特性,死亡人数越多,瘟神便会因人们死前的负面情绪,变得越发强大。
因此,后世各方势力都会以各种形式主动疏导。
后世华国最为特殊,送瘟神送邪气的祭典都十分成熟,几乎没有出过乱子。
便是出了乱子,也多经验力挽狂澜。
便是最嘴硬的一神教国家,也会想法子将这些事情栽赃给魔鬼,举行大规模的祷告祈福。
以避免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赵鲤先前问沈晏,近来是否有什么节日,便是想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送瘟神仪式。
既然是被老婆子逆招来的,那便照着仪式顺着送走。
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赵鲤本以为自己要费口舌解释一番,不料沈晏略一思索,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赵鲤有些惊讶的表情,落在沈晏眼中。
他柔和了眉眼,带着些笑意略微侧头:“我亦在努力追赶着你的脚步啊。”
赵鲤确有超出时代的见识,但这也让她时常面对极危险的境地。
沈晏确是一个凡夫俗子。
见她一力向前时,也会为自己的无能羞愧。
因而,他私下耗费了许多的精力阅读,记录。
或许追不上赵鲤的脚步,但必要时可竭尽全力为她做得一分是一分。
沈晏没有说话,可赵鲤就是看懂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心里烫,脸上也烫。
手下意识去捏挂在腰上的荷包。
她身上零碎很多,这个荷包却要特别些。
里边装着桂树给的一对儿戒指。
赵鲤手指捏着两个圆圆的小圈圈,心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噗嗤噗嗤冒着热乎气。
事实上算算日子,约定的时间也快来了。
赵鲤心里将自己骂得狗血临头,当日矫情些什么呢。
弄得现在看得到,吃不着的心痒痒。
她轻咳一声,咳去杂念,道:“若是今日就能进行送瘟神祭典,当然再好不过。”
“只是,仪式所需的东西应当可以准备,需要的人气,却不一定好聚。”
整个水宛之前封禁了几日。
这个年代的城市百姓,反倒不如乡间村民。
几乎没有多余副业进项,也没有什么积蓄。
一旦城池封禁停摆,很多家庭便都面对物资供应难和没有积蓄的问题。
对百姓、民生都是很大的伤害。
解禁后,沈晏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而水宛同步上线了清理码头、河道,重修城隍义塾,清理盛茂坊垃圾脏污,打井保障用水等大工程。
开出的工筹还十分丰厚。
真金白银可比一百张官府安民告示可信太多。
现在若是工程停摆,强令百姓参加祭典。
难以解释原因是其一,名声难听是其二。
最重要的是,被强制放假的百姓,估计内心怨气比鬼还重。
这种负面气场,并不是赵鲤需要的。
略一解释后,沈晏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赵鲤听他这样说,也不再瞎担心,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
送瘟神旁的都好,三牲祭品一应都能快速筹备。
唯独仪式中所需的纸船和纸扎牛马。
照常规仪式,禳疫应当竖起五瘟神像游街。
再将塞满动物毛发和五谷的纸船纸牛马,送到江中焚烧。
现在这虫爷已将白米视为交换物,便应该用白米替换纸船纸马中的五谷。
换成物资丰富的后世,很轻松。
但在大景便有些困难。
寻常准备禳疫仪式,需要大量的时间手工糊制纸人纸马。
赵鲤掐算了时间,有些为难。
就在沈晏要开口时。
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经过允许,郑连领了一个半大少年进来。
赵鲤认出,是盛茂坊中魏琳教念书,被漕帮欺负的江家少年。
那天突围时,江家大郎和喜姐都是盛茂坊中的居民,又有赵鲤吸引走了前来围堵的漕帮之人。
他们两个跑了两条街,寻个街道一站,假作路人。
漕帮打手便是盘查也盘查不出什么。
两人得以顺利脱身。
有赵鲤提醒,两人都决定暂时离开盛茂坊避避风头。
江家大郎的舅舅正好是个水上货郎。
江家小儿子躺下哎呦一叫唤,假装生了急病,一家人连带着喜姐一起搭江大郎舅舅的小舢板出了水宛。
不得不说,江家大郎虽年纪不大,却是个很有决断力的人。
他们前脚刚走,漕帮的人后脚上门,扑了个空。
全家躲开了一场劫难。
连躲了几日,江大郎的舅舅卖货时时常探听到些消息。
一直到高勋身死,原帮主被捕,漕帮覆灭的告示贴出。
他们才回了家。
江大郎的父亲正好赶上码头清淤募工,又有在西码头的张荷等人,记着江大郎的帮助,提拔了江大郎的父亲做了个小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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