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石碑,遮掩在浮土之下。
清晰可见一龟形神兽,雕刻其上。
看见赑屃纹,赵鲤一惊,急忙将还在扒拉泥土的沈小花赶开。
沈小花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个母老虎不知好歹
要不是她男人让它有眼力见一点,便可以少背书,还给它发小鱼干补贴,它才不动爪。
不爽的花臂狸猫张嘴哈赵鲤,蹲坐在一边龇牙。
赵鲤不必猜都知道这渣猫在骂些什么,白了它一眼。
“懂礼貌点,这是赑屃大人!”
虽不知这石碑上有没有赑屃一丝神念附着,但是礼多人不怪。
赵鲤一边行礼,一边道。
话音刚落,她袖中白芒一闪。
却是阿白已经盘在地上,对着石碑哐哐磕头,白色蛇脑袋都磕出了残影。
唯有沈小花,歪着头猫脸上露出迷茫。
谁?
考虑到沈小花猫生大半是在当小混混,赵鲤耐心解释道:“龙生九子,赑屃大人行六。”
“狴犴大人行七。”
赑屃是狴犴的六哥。
赵鲤解释的话说完,沈小花已经嗖一下跪在了阿白旁边。
撅着屁股开始磕头。
显见狴犴对它的威慑力。
虔诚行礼后,赵鲤蹲下身,用手拂去石碑上的浮土。
这块残碑掩埋时间不算长,因潮湿微微发黄。
清理干净碎碑上的土。
阿白赵鲤和沈小花,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研究。
许久赵鲤抬起头。
“去叫沈……侍卫!”
学渣没看懂。
沈小花猫脸上鄙视一闪而逝,但脚步不停折身去了门房。
沈晏听见有猫叫,见沈小花鬼鬼祟祟藏在草丛冲他招爪子。
以为有什么变故,命郑连看守门户,自己跟着过来。
待听明白让他来做什么,沈晏不由脸一黑。
视线跳过赵鲤,在沈白和沈小花身上狠狠扫了两圈。
直将两个小动物看得炸毛。
沈晏这才叹气,蹲身研究起碑上文字。
一边看,他一边用尽量直白的语言,向三个不学无术的解释碑文上的信息。
沈晏修长的指尖在残碑上划过:“这是一块书院的劝学碑。”
“二十年前,一位名为魏山的乡贤,感念盛茂坊中混乱无章,孩童启蒙读书无路,在盛茂坊中修筑书院。”
“以此碑,告诫盛茂坊中孩童,当要上进认真。”
沈晏忽而一顿,眉头紧蹙口中默念道:“魏山,魏山……”
他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看书喇
不待他细想,远处传来郑连示警的鸟叫。
沈晏顿时看向赵鲤,抬手拍去她裙摆上沾着的泥:“你先回去!”
赵鲤颔首,依言带着阿白退开。
在道旁杂草上蹭去鞋底泥土,回屋净手,又坐回了小几旁。
沈晏手脚利索地将石碑重新掩埋,捡来落叶浮土,遮掩地面痕迹。
做完这些,他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站起身,长臂一探,抓住旁边的树梢,翻身上树,藏进繁茂枝叶间。
一个仆妇立在几步之外看了两眼。
她讪笑对胡八姑道:“果是我花了眼,没有人。”
胡八姑闻言瞥她一眼,领着提着食盒的小丫头阿喜进了屋中。
叫小丫头阿喜摆饭。
食盒中三菜一汤,都是赵鲤亲点的。
赵鲤做作的一样挑了两筷子,便嫌这嫌那不再碰。
换做前两日,胡八姑一定会怼她两句,但今日念着她还有用处,便也忍了。
打探的和赵鲤说了两句话,见她回答滴水不露不见破绽,见好就收这才离开。
临去前还道让赵鲤好生休息。
……
夜里,屋中一片漆黑。
赵鲤闭目躺在床上,忽听屋中有动静,进来了人。
她一动不动,等来人走到床边,方才惊醒:“谁?”
一睁眼,便看见觋姑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手举烛台正含笑看着赵鲤。
赵鲤心中警觉,脸上却露出松口气的神情:“是姐姐啊?”
中过觋姑迷魂邪术的,都会对她产生不一样的好感。
觋姑笑道:“走吧,妹妹。”
赵鲤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忌惮问道:“现在?”
得了觋姑肯定的答复,她从床上起身。
路过外间时,看见理应在值夜的丫头阿喜,正躺在小榻上昏睡。
牙关紧咬,面色苍白,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熟睡。
赵鲤道:“这值夜的小丫头,脸色好差,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可别染给我。”
觋姑递来一件黑色大氅,亲昵给赵鲤披在肩头。
闻言笑道:“自是不会,只是睡着了,轻易醒不过来。”
她说话时看也不看阿喜,显然已经习惯了迷晕阿喜将女客从这房中带走。
“那便好了。”
赵鲤收回视线,双手拢紧肩上大氅,带起兜帽。
跟着觋姑一路前行,到院门时,便见郑连沈晏趴在桌上。
赵鲤夸赞道:“姐姐好本事,我还不知该如何摆脱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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