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户!”
来人脚步匆匆,声音也有些急促。
赵鲤一口苹果哽在喉咙,一时咽不下去。
又来了!
上辈子那种逢年过节,稍喘口气,吃的刚放进嘴里就来事的状况又来了!
深吸一口气,赵鲤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将火气撒向别人。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赵鲤咽下嘴里苹果的时间,收拾好了情绪,抬头看向大步走进来的那个校尉。
这校尉被安排年节在巡夜司班房值班。
年节值班人选由抽签决定,这个小倒霉蛋硬生生抽中了红头签。
抽中时,险些哭出声。
他才守了六个月的旱厕回到镇抚司——就是丢了五通神眼睛那个旱厕。
大抵人都被臭气腌入味,因此抽签手气绝差。
旁人休假,他值班。
“赵千户,有百姓前来报诡案。”
倒霉校尉一拱手,说话倒是利索。
“走吧!”
听闻有诡案,赵鲤并不耽搁抬脚便走。
巡夜司目前接案子,还是靠五城兵马司上报。
寻常人在镇抚司门前三尺,都要绕着走,生怕惹上煞气。
不畏惧靖宁卫招牌,敢找上门来的必是要命的急事。
果然,赵鲤还没踏进巡夜司班房大门,就听见里边说话声。
一个妇人呜呜地哭,哀极悲极。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压着声音劝道:“小声点!”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元日上门已很麻烦人家,莫要冲撞了贵人。”
男人的劝说起了些效用,女人强忍哭声,只在喉中呜咽两声。
赵鲤踏进门,便见一对年轻夫妻立在班房中。
穿着不算好。
不是盛京居民,赵鲤瞧见他们衣摆都被黑泥雪水弄湿了一大截。
应当是很早起来,从城外入城。
事实也与赵鲤猜测差不多。
见赵鲤进来,夫妻两齐齐一抖。
和大景普通百姓一样,他们显然也十分畏惧靖宁卫。
两人都瑟瑟发抖,女人依偎在男人身边。
方才还呵斥妻子的男人,并不因赵鲤年纪长相有什么轻视。
相反,瞧见赵鲤他长舒一口气。
接着扎扎实实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赵千户!求您救救我闺女。”
“起吧,别客套了!”赵鲤直接道,“坐下说事。”
值班的校尉搬来了凳子,这对夫妻哪敢坐实,屁股只挨了凳子的边。
男人舔了舔嘴唇,紧张得嗓子痒痒,咳嗽两声方才道出他们遭遇的事情。
这男人叫何方,妻子乔芸,家中有一子一女。
长子已经六岁,幺女却才两个月,还在襁褓之中。
二十八那日,何家喜气洋洋忙着扫洒,挂桃符,蒸面点。
还在襁褓中的幺女,便放在炕上。
给了一根糖条,叫六岁的儿子在旁边看着妹妹。
这并不少见,贫家的孩子懂事早,长姐长兄临时帮着看孩子并不是稀罕事。
但那日,便出了事。
何方顶着雪在院里收拾柴火,乔芸则是跟婆母一块在灶上忙碌。
大家都欢欢喜喜时,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紧接着,传来长子凄厉的哭声:“妹妹!”
起初大人们以为是孩子掉下炕床。
何方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而是大声呼唤厨房的妻子去查看。
乔芸哪用他喊,早随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和心疼大孙子的婆母过去查看。
穿过堂屋,便见挡门的蓝花布帘子被风吹拂。
两人并未多想,一前一后快步走去。
撩开帘子,婆媳俩迎来满头风雪。
大的男孩趴在炕床上,手向前伸,一边哭喊一边指着窗户。
而原本白棉纸糊得严实的窗户,不知被什么暴力破开一个大洞。
碎木碎纸,洒满炕床。
本好生摆在炕床上的女婴襁褓,不见踪影。
窗上大洞,一看就非正常人类所为。
风雪灌进屋中。
婆媳两第一时间想到是,恶虎或是熊罴下山。
两人腿软着往下坐。
乔芸的婆婆捂着胸口,当场便喘不上气。
何方听得婆媳俩的大呼小叫,疾步进来。
看见窗上大洞,心中也是一凉。
这时六岁的大儿子,炕床上爬起,举着手里攥着的一根黑色羽毛,哭道:“怪鸟,抢走妹妹。”
乔芸哄儿子时,给了他一根糖条,叫他保护妹妹。
那不明怪鸟冲破窗户抱起襁褓时,小小的男孩颇有勇气,上前护着妹妹。
从鸟翅膀上拽下一根手掌长短的黑色羽毛。
那怪鸟回首,望了男孩一眼,竟也不曾伤他,径自振翅飞入风雪之中。
何方说着,将一根黑色长羽双手捧到了赵鲤面前。
赵鲤开心眼稍一探查,只见这根黑羽上覆着一层晦气。
确定了是异常生物所为,赵鲤皱眉:“为何二十八丢的孩子,今天才来?”
赵鲤看见这羽毛,已对这怪鸟隐隐有了猜测。
如真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东西,它抢夺孩子,并不是捕食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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