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建设这个东西,分阶段。
当一件事并不是很紧迫的时候,心理建设其实是很难做的。
比如说当你口袋里还有几千块钱,但你又刚刚失去了工作的时候,你此时的想法往往都是先潇洒一段时间,然后再去找工作。
这个时候因为口袋里还有钱,对新的收入来源没有那么的紧张,所以你很大概率不会那么着急的去找一份工作。
同时你也会对下一份工作有很高的期待——
更高的收入,更好的福利待遇,更大的厂牌。
但当你口袋里只剩下十块钱,你却还没有找到工作,并且房租和花费都在告诉你你他妈再不充值就要完蛋了的时候。
心理建设就容易得多了,也没有那么挑剔,只要能给你一口饭吃,哪怕工资少一点,先把这段时间混过去就行!
时间越紧张,压力越大,心理建设越容易。
前几天斯兰妮还觉得自己不会去找林奇,但随着一部分人开始入住避难所,随着避难所中层和下层开放的区域名额申请结束。
她开始紧张了。
她不想去下层。
哪怕新拍摄的纪录短片中下层的普通人生活的环境其实并不太糟,但她依旧不想去下层。
鬼知道那个地方以后会不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就像北方避难所里糟糕的模样。
晚上,躺在床上的斯兰妮难以入睡,暗淡的未来像是拳王的一记勾拳狠狠的冲在了她的下巴上,把她打的尿都崩了出来。
她的丈夫处理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之后,回到了卧室里,躺在了床上。
弹簧床垫另外一半明显的塌陷让她知道,男人回到了这里。
“工作做完了?”,她问。
男人点了一下头,刚躺下,又站了起来,走到了浴室中,打开了换气扇,点了一支烟,“公司其他人决定答应全球通的条件,他们会买断我们的债务,我们为其他们工作二十五年,我们工作所得的百分之三十五归我们所有。”
用多工作五年,换来了收入增加百分之五,好像很不划算,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们讨论的实际上并不是为全球通工作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讨论如果不为全球通工作,他们还能做什么的问题。
避难所的环境和地面的环境有很大的不同,天然的阶级分层会让商品企业的策略更具针对性,但也会变得更不灵活。
上流企业会无限的向下兼容,但下层企业,就无法向上兼容,换句话来说起步越高的企业市场越大,而起步越低的企业越难以生存。
创业,他们没有这个本金,凑一起都不一定行。
为别人工作?
说到底还是在下层打转。
那么不如干脆为全球通服务,至少全球通的地位超然,哪怕他们是最底层,也绝对会好过为其他企业工作,甚至好过去创业。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面对未来的充满未知的恐慌和不安,会让人们会选择相对保守的那条路。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虽然我们每个月只能拿到实际工资的百分之三十五,但工作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就像工资也有多少的分别。”
“如果每个月我能够拿到六个信用点以上,就算我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收入,也足够我们生活的很舒服了。”
纪录短片中那些中层居民每个月的日常家庭开销也就五六个信用点,如果不去经常吃肉,一个月两个信用点足以维持他们一家人体面的生活。
斯兰妮转身面朝着浴室的方向,男人的影子在磨砂的玻璃后若隐若现,“你怎么保证你能有这么高的收入?”
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股烟味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大喊大叫的让他把那该死的门关上。
但现在,她已经喊不动了。
男人看着斯兰妮,眼神坚定,一转不转,“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亲爱的。”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比起过往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是要去找林奇?”
男人很诚恳,“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助我们一家人了。”
“我知道他可能伤害过你,你不愿意再去面对他,但现在我们的问题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解决。”
“我们还没有孩子,如果我们的境遇不发生改变,你觉得增加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
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说这些,可这些就在我们面前的路上等着我们,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斯兰妮这次没有强硬的拒绝,她只是安静的想了一会,突然间觉得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那种深深的疲惫让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她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看向自己的丈夫,“他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如果佩妮知道了,一定会刁难我。”
“有可能她会让林奇当着她或者其他人的面艹我,这样的结果你也愿意接受吗?”
男人先是很愤怒,他都攥紧了拳头,眼神也变得有了一些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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