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又找了半宿，终于喊不出声了，嗓子哑了。

　　 “它肯定去城里找我了。上次被绑架之后，我出门它就跟着我，每次都跟出去很远。”狗子对铁城和暖说。

　　 暖和铁城都知道那只狗就是大妮儿，铁城就不用说了，大妮儿就是他和家人一起带回来的。

　　 暖从记事起，就经常和大妮儿一起玩儿，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狗皮就是大妮儿。

　　 铁城带着狗子和暖回家了。狗子要等天亮，等城门开，进城找大妮儿。

　　 回到家，狗子蜷缩在床上，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大妮儿会去哪儿。

　　 想着想着，她想明白了，趁铁城和暖睡着了，她悄悄溜出了房间，抄起了一把短刀，一路狂奔了十几里，找到了偷狗贼家，先放了一把火，点了偷狗贼的房子。

　　 偷狗贼背着那个瘦小老太太从熊熊大火中奔了出来，狗子冲进了院子，一刀刺向了偷狗贼腹部。

　　 关键时刻，父亲苏莫施冲进了院子，拉住了狗子。

　　 苏莫施早上发现狗子不见了，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匆忙让铁城带着他找到了偷狗贼家，救了偷狗贼一命。

　　 狗子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给大妮儿报仇……”

　　 狗子最终没能为大妮儿报得了仇。

　　 大妮儿死了，被剥了皮，被偷狗贼烤了，喂了他母亲，还剩下一张皮，和大半个身子没来及吃。

　　 衙门也只是打了偷狗贼五十大板。

　　 偷狗贼边挨打边喊：“我娘快饿死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就这样了吗？”狗子问王瞎子。

　　 也就只能这样了，王瞎子说：“这世上的仇，不是都能报的。这个贼也算是个孝子，他也是为了救他娘。

　　 “他娘的命是命，大妮儿的命就不是命？”

　　 “都是命，命不同。”

　　 再仁义的狗也是狗，再卑劣的人也是人。

　　 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后，狗子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大妮儿，还没来及，它就走了。这成了狗子终生的遗憾，她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

　　 所以长大之后，狗子不顾家人反对，把“狗子”取做了自己的表字。她是为了纪念大妮儿。

　　 古人称字不称名，狗子一辈子都被叫做狗子。

　　 狗子说得很平静，这是一段她平时不敢回忆的往事，没想到今天居然对吕丹丹说了出来。

　　 吕丹丹几乎冻僵了，嘴已经不太听使唤了，“哒哒哒……为什么……哒哒哒要告诉我哒哒哒……这些？”

　　 狗子平静地说：“因为，我要让你死个明白。”

　　 吕丹丹本以为狗子要给她讲故事，就是放过她了，挨了这么多脚，怎么也该到站了。

　　 确实到站了，下边还有一站。

　　 吕丹丹几乎已经做不出惊恐的表情了，五官已经被冻住了，零下五十摄氏度。

　　 “舒坦，行刑。”狗子对舒坦说，“痒痒怎么死的，她就怎么死。”

　　 “痒痒被一锤子击碎了脑壳，然后被剥了皮。”飞行摩托说。

　　 狗子点了点头，“开始吧。”

　　 “哒哒哒……”吕丹丹想求饶，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想给狗子跪下，已经跪半天了，想磕头，冻僵了，身子弯不下去了。

　　 舒坦拒绝执行，这是出场设置，不允许杀人。

　　 “好吧，我自己来。”狗子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伸向了吕丹丹，“省一个环节，脑壳就不给你击碎了。”

　　 “啊？活剥皮啊？”舒坦吃惊地道，“太残忍了！”

　　 狗子正要动手，舒坦忽然变成了人形，变成了铁城，握住了狗子的腕子，“你不能这样做。”

　　 吕丹丹感动哭了，再次萌发出了一丝希望，使出浑身力气，抱住了舒坦的大腿，“哒哒哒……救救救救救救……哒哒哒……”

　　 吕丹丹抬着头祈求地仰望着舒坦，眼泪刚刚流出眼眶，冻住了，把眼珠一块冻住了。

　　 “是为所有的狗报仇都会遇到这么多阻力吗？”狗子冷冷地望着舒坦。

　　 “即便这个时代有死刑，也不应该由你来执行。”舒坦说，“狗子，如果你对她下了手，你的手就会停不下来。杀人是会上瘾的，你会在那条路上越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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