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运输难民,用不了多少天我们这里就要爆发生化危机了。”鹿文渊站在农庄的瞭望塔上,忧心忡忡的看着遍布山坡下的难民营。
运输船队已经来过二次,一共运走了四千人,但是难民营里涌来的人口有增无减。特别是孔有德部兵临登州城下之后,登州附近的百姓为了躲避兵嚣,四散奔逃,许多就躲到了屺姆岛上。
鹿文渊这会已经无法掌握精确到个位的难民数字了――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人进来。加上每天都有死亡数字,他只能通过每晚分发难民口粮的数字来估计难民营的大致人数:总人数已经超过4800人。
屺姆岛是个很小的岛屿,虽说粮食不成问题,住勉强也能对付,但是饮用水的消耗却跟不上。仅仅向每个难民供应1.5升基本饮用水,每天就是一万多升水的消耗。而岛上的水源地根本不能供应这么多的水――全靠鹿文渊前阶段打得水窖蓄的雨水对付。
照这个速度,即使每日人口维持在六千人以下,用不了半个月岛上的储备水源就会消耗殆尽。若无大雪来补充地表水,就要派出取水队去十几里外取水。
更要命的是排泄物。尽管伙食供应水平很低,又有沼气池来处理,每日的排泄物数量也很可观。鹿文渊已经不得不停止了若干个公关厕所的使用。
“企划院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放过的吝啬鬼……”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初要不是企划院的坚持,他早把厕所的排污暗渠直接修到海里去,全部排进大海,即方便又干净,何至于现在要考虑这些问题。
下一班船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船队要卸载,要评估运输中的得失,重新修订运输方案,这原本倒也在计划之中,只是没有人意料到收拢难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他现在。正处于“货物积压”的状态下。
从瞭望塔上,可以看到码头上的灯火和稀稀落落的桅灯。除了他自己搜罗的几艘渔船之外,从高雄给他派来了一个特务中队来保卫岛屿周围海面。这四艘特务艇的火炮都遮盖着炮衣和渔网,旗帜也藏了起来。
然而一日寒甚一日的冷风和不时飘起的雪花提醒他。严冬将至。
岛上的水池和岛外的地表径流已经开始结冰,在凌冽的西北风吹拂下,很快海面也会结冰――鹿文渊从当地渔民口中已经确认了这点。
一旦龙口湾结冰,特务艇就必须从这里撤退。不过现在岛上有将近1000名配备有火炮和打字机的陆军士兵,即使孔有德全军来攻也不在话下。唯独让他担心的是冰封之后对船只靠岸的影响。
从瞭望台上下来,回到生着火的暖烘烘的会议室里,卫生部派来主持屺姆岛难民营卫生防疫工作的特派员谢耀正在等他。
谢耀是个半老头子。五十来岁。原是个没功名的读书人,破产小地主,略通医道。在卫生部培训班里受了现代中西医的培训,因为是陕西人,被认为“抗冻”,就被派到山东来主持难民营卫生工作,手下是几十名从临高派遣来得卫生员。
他穿着半旧的归化民常穿的制服,坐在火炉旁烤着火。看到鹿文渊进来。想站起来。
鹿文渊不耐的摆了摆手:“别起来了,说说看吧。今天有什么情况?”
“各营房撒了消毒药水,跳蚤和臭虫的杀灭率有九成。”谢耀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截止到今天下午17点,有三十一人死亡,尸体都运出去了。新增病号一百零九人,加上还没有痊愈的,扣除已经病愈和死亡的,现有病号人数三百七十五人……”
鹿文渊苦笑了下:“谢大夫,你看明天情况会怎么样?”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妇孺老幼恐怕难以抵挡,小小的感冒风寒,一下就变成了肺炎。药物不够啊――要是能给他们多一些被褥棉衣就好了。”谢耀说道。要不是有首长的秘制的“磺胺片”和其他一些“澳洲药”,光靠煎熬饮片汤药死得人要更多。
谢耀正是出于对“澳洲医药”的好奇心,才会以当时的高龄报名参加卫生部的培训班的。
“不过,天冷亦有好处,小小的岛上挤了这许多人,要不是天寒地冻。恐怕早有时疫呀。”
为难民准备的御寒衣被缺口极大――要筹备十几万人的冬装对元老院来说也实在困难。因而前指的思路就是让难民生火慢慢烤着:相对于棉花,燃料的供应要容易些。
“给难民再修修房子,另外多弄些地火龙。每一栋营房至少有二道。”鹿文渊指示道。
送走了谢耀,鹿文渊在会议室里踱了几个来回,吩咐勤务兵把王瑞相找来商量:陈思根带着特侦队出去了,他要继续监视孔有德和官军的作战行动。自从孔有德的轨迹发生过改变之后,陈思根对历史进程就变得很不放心了,对双方的监控愈发紧密,特侦队、侦察骑兵和便衣探子几乎是24小时对官兵和孔有德部实施监控。这种任务,陈思根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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