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失踪
“我还需要一些当地人员配合,”薛子良说,“还有一些安全屋。我得有把目标转移出去的交通路线。”
“我来安排。”林佰光说道,“你要把高舜钦带回临高?”
“是的。不过江山说了,如果不方便带走,就在珠江口附近把直接毁尸灭迹。元老院没打算请他当政协委员,”薛子良说,“只是让他在路上时隐时现,让人感觉他自己跑路了。”
林佰光心中大不以为然:“恕我直言,这方案是不是太麻烦了?你们带着一个大活人,目标太大了。而且往珠江口去的话――别忘了香港岛就在我们手里,还是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稳妥一点不如往北面走,到南雄州一带让他露露面。”
南雄州是广东和江西之间的交通要道。陆路出入广东,这里是必经之地。
“你的意见是什么?”薛子良执行这件任务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的――对外情报局给他的指令是让高舜钦“消失”,至于怎么消失由他自己掌握。当然,绝对不许使用一看就是被人谋杀的手段。
“最好是就地消失。”林佰光在广州已经好几个月了,对本时空的社会民情,官场作风了解的相当多。古代虽然侦查水平弱,行政能力差,但是有城墙。一旦发现巡按御史这样的重要官员失踪,会立刻“关闭城门,全城大索”。要保证把高巡按带出去,必须在第一时间将他带出城去。
“嗯……”薛子良不置可否。
林佰光又谈了一些他认为计划中不大妥当的地方。同时又表示:他会指示广州保卫部全力配合他的行动。
薛子良笑着说道:“你们广州保卫部把那个恶奴直接处决了,手段够狠啊。”
“这事和我们还真没什么关系。”林佰光立刻澄清――他可不希望有这类误会存在,“他一个跳蚤般的货色,生死都不要紧。我派人查过了,是高举的人干得。”
俩人又谈了一会话,林佰光这才把他送到内院去休息,自己去安排具体的行动。薛子良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思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余葆存忧郁地凝视着漆黑的天空,重云叠叠,星月匿采。整个高宅邸一片阒寂旷寥,不闻人声。堂内只亮着一盏角灯,重楼叠檐的黑影沉沉地压在头顶,令人气憋得慌。
府邸内的家人,不问高低贵贱,已然由尽数扫地出门。奴才们分别收押在南海、番禺两县和广州府衙门内。宅邸内不多的几个主子带着细软箱笼移居附近的寺庙――高巡按上任的时候没带几个家眷。整个高宅已经由一府二县的衙役公人们全部控制住了。
余葆存坐在堂内,忧心忡忡。高巡按不明不白失踪已经七八天了。期间一度关闭城门,全城大索,连高巡按的半根头发也没有找到。
余葆存身为广州知府,找到高巡按这件难办的差使又落到他的头上。他正为此头疼不已。巡按御史品级不高,却是地方上的重要官员,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王尊德在肇庆因为病去世的时候,朝廷还发过谕旨,专门查问此事。何况这位高巡按几天前还是好好得一个人!
谁都知道高巡按讨厌蛮夷,因而市坊间风传是澳洲人或者佛朗机人把高巡按秘密杀害了。但是迄今为止,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是死了还是被掳走,到现在谁也不敢下这个结论。
广州城里一府二县的衙役们全部出动,将整个广州城折腾得天翻地覆,依然一无所获。余葆存又晓谕白鹅潭和西江上的花艇、渔船:江面上只要发现浮尸都要向衙门报告,他专门组织了几个高家的老仆,不但每日去看新打捞上来的浮尸,连城里城外的收纳穷人乞丐尸体义冢地、化人厂都去查看了一番,还是毫无下落。
最终余葆存迫于无奈,只好又回到了高宅,督促着一班工役在高家仆佣的带领下在整个宅邸内掘地三尺的搜寻,闹得鸡飞狗跳,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高家最有嫌疑的奴婢们:当晚在内书房值宿的丫鬟,书房里近身伺候的书童……都给拿在南海县衙里严审,打了几百鞭板,还用了刑,打得几个奴婢呼天抢地,昏死过好几次,但是依旧问不出个名堂:供词依然是老一套:高大人回府之后,在内书房用了宵夜,又写了很久的折子。到亥末时分方才在苏姨太的伺候下解衣安歇。在书房外值宿的奴婢们在拷打的时候都招认自己到后半夜都打了瞌睡。但是老爷怎么会没有的,实在说不清楚。
苏姨太――苏爱倒没有失踪,但是她是高大人的宠妾。现在高大人生死未明,余葆存不敢对她用刑拷问,只是请她来说几次话。苏爱十分知趣,知道此事极大,万一高舜钦丧生,自己绝无生路――就算官府不准备拿她顶缸当替死鬼,高家也绝不会放过她。所以并不敢拿捏姿态摆架子,将当晚的情况得明白。
情况和奴婢们说得没多少区别。她一直在内书房伺候老爷文墨。到亥末又伺候老爷盥洗***。然后又收拾了桌上的文稿,把奏折信件全部收入文稿箱上好锁头才***陪寝的。老爷当时已经睡着了。至于后来为什么会不见了她也说不清――反正就醒来老爷就不在她身边了――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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