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栋的暗示下,王汉昌又交出了三个这样的拉杆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两千来万。
他本以为把钱交了出来,人就可以没事,没想到省纪委还是把他带走了。
王汉昌被带走的第二天,到处都传得风风雨雨,说王汉昌在被带走的时候,痛骂梁栋不是个东西,收了他两千万,还不办事,发誓到了里面也非要把梁栋给拉下马不可。
然而,王汉昌被带走之后,便没了下文,梁栋该干嘛干嘛,好像根本就没拿王汉昌的威胁当回事一样。
至于他有没有真的收了王汉昌两千万,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王汉昌进去以后,才当上景阳市委书记没几天的贺庆魁见势不对,就开始活动调离景川。
他在活动的时候,甚至要求自降身价,也不要什么常委不常委的了,哪怕给个副巡视员都行。
然而,滇云那边的人一听说他来自景川,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的忙。
据说,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关系,竟然还病急乱投医,被一个骗子给狠狠地骗了一笔。
贺庆魁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找到了梁栋。
这家伙比王汉昌要精明一些,第一次见梁栋的时候,根本就没带东西。
第二次倒是带了东西,而且还是带了一个跟王汉昌一模一样的拉杆箱,搞得梁栋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
可是,给领导送礼这样的事,谁会愿意让外人知道?
贺庆魁自作聪明地在身上装了一个针孔摄像机,全程拍下了‘送礼’的全过程。
回去之后,就把拍到视频,截取了一段‘精彩’部分,发给了梁栋。
贺庆魁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是王汉昌,两千万黑送白送了,我手里有证据,你要是收了我的钱,还不替我办事,大不了鱼死网破!
梁栋收到贺庆魁的视频后,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把视频转发给了章修齐,主动替贺庆魁‘上交’了证据。
贺庆魁心情忐忑地过了几天,就在他以为天下太平万事大吉的时候,省纪委突然就找上了门。
自从梁栋在槐安任县长,办公室里装了两个摄像头,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后,他就深刻认识到了摄像头的重要意义。
诚然,办公区域装了摄像头,也就意味着个人隐私没有了。
如果是个屁股不干净的领导,这无异于给自己装了一个定时炸弹。
来到景川后,梁栋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不但在办公室装了无死角监控,就连他在招待所的这个房间客厅,也装了两个摄像头。
只要摄像头拍不到卧室和卫生间,他平时只需注意一下,衣着不要太随便就行了。
只要是送到梁栋这里的东西,他都会让小盛贴上条子,条子上再写上送礼者的名字,然后再拍上照片,加上监控视频,算是心里没鬼的证明了。
梁栋冒着风险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私底下跟孙明礼达成了一个协议。
如果那些贪官的所有非法所得被纪委查抄,这些资金就会打入国库。
但如果这部分钱进入了省纪委的廉政账户,也就等于装进了省财政的口袋。
比如上次周鹏他们在安南带回的那两车财物,总价值少说也有个十亿八亿的,就这么全部上缴了国库,很是让孙明礼他们眼红了一阵子。
国库归Y行管理,Z央设立总库,各省、直辖市、自治区设立分库,省辖市和自治州设立有中心支库。
国库通常都保管黄金、白银、美元、各种债券等,各级政府罚没的零碎物品通常都是由政府拍卖变现后,再上缴国库。
纪纹的那一车古董,就专门开办了几场拍卖会,才全部拍卖完毕,所得款项和曹鼎的那车赃款一起,上缴了景川自治州中心支库。
梁栋以这些赃款赃物都是那些贪官和奸商在滇南搜刮而来,理应用于滇南为由,向自治州中心支库负责人提出请求,结果人家理都不理,只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我们一切都是按规章办事,有什么疑问,可以向我们上级反映。”
梁栋还真就不服气,于是就找到孙明礼,孙明礼叹息道:
“这就叫屁股决定脑袋,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你是景川的父母官,你考虑问题不由自主地就会站在景川的立场,如果是兄弟地市,你还极有可能视他们为竞争对手!站在我的立场,我就要替全滇南全盘考虑,而不是把焦点全部都聚集在你们景川一个地方。同理,Z央领导考虑问题,肯定是要全国一盘棋,通盘考虑全国的均衡发展。”
梁栋听明白了孙明礼的意思,就灵机一动道:
“我听说进入省纪委廉政账户的钱,最后都会进入省财政,以后我们对付贪官能不能变通一下,想方设法让他们主动把钱上缴到廉政账户?”
孙明礼连忙呵斥道:
“小梁啊,在原则问题上,你可不能犯糊涂!罚没款项入国库,这可是明文规定的,你要是在这上面做文章,虽然是出于公心,对你本人没有一毛钱好处,但还是涉嫌严重违规违纪,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把你送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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