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庆东通过老上司,在何义勇家里见到了他。
老头儿牵完线,就找了个理由,主动离开了。
书房里,何义勇还在学人家摆着架子,把任庆东晾在那里。
任庆东心里没谱,大冬天的,后背都有些湿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何义勇才缓缓问道:
“你叫什么?”
“何书记,我叫任庆东,现任槐安县教体局局长。”任庆东诚惶诚恐地回答道,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来找我什么事?”
“我主要是来汇报一下槐安县教育方面的工作。”
“你一个县教体局局长,汇报工作应该去找你们县长吧?”
“不是我不去找县长,是县长管不了。因为我们梁书记要插手教育这一块儿的工作。”
何义勇一听说牵扯到梁栋,立刻来了精神:
“展开说说。”
任庆东就把梁栋的县一小、县一中之行和所开的专题会,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你说你们梁书记在县一小跟一个女老师牵扯不清?有没有具体证据?”
“这件事也是县一小的校长告诉我的,那个女老师应该是看上梁书记了。”
“有没有可能是她想攀高枝?摆脱现在的生活环境?”
“不可能,那个老师家里条件很不错的,他爸爸是做生意的,据说生意做得还不小。”
何义勇想了想,又问:
“那个女老师知不知道梁书记已经离婚了?”
“这个?”任庆东迟疑了一下,“何书记要是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梁书记已经离婚了。”
何义勇站了起来,抱着胳膊,在书房里踱来踱去,须臾,站在窗户边,盯着任庆东问:
“任局长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听实话!”
任庆东被逼到了墙角,就硬着头皮回答道:
“梁书记凭一个孩子的几句戏言,就逼得我们一个副局长去纪委主动交代问题去了,我们都知道他的绰号‘梁屠夫’,屠刀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所以……”
任庆东说到这里,不敢继续下去,何义勇就替他说道:
“所以你就想让我帮你一把?”
“不是帮我,是帮我们。”任庆东补充道。
“你们?这么说你们犯下的是窝案了?”
“不不不,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我自己是没问题的。”任庆东连忙摆手道,随后,又讪笑着说,“当然,像我这样主持一个局委工作的负责人,纪委要是认真起来,没一个敢保证自己屁股是干净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小人以利相亲,利断义绝。
何义勇和任庆东很快就勾连到了一起,在书房里密谋许久。
……
面对梁栋,何义勇心情极其复杂。
恨是肯定的。
惧也是少不了的。
这家伙明明说他放弃了何家接班人角逐,却扭头就把何义秋推了出来。
那小子就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何家要交到他手上,能会有前途?
我特么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了,放眼何家,也只有我才是掌管何家的最佳人选!
可是,梁栋只是说他自己放弃了,有没有说要支持哪个?
何义勇现在连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梁栋这些年来干了些什么,何义勇心中一清二楚,人家连魏晋这样的局委员都敢硬刚,要说他没有一点底气,谁能相信?
虽然人家现在暂时混成了过街老鼠,被燕京几乎所有家族联合针对,却仍旧能够全须全尾的回到槐安,如果没有大佬背后使劲儿,这可能吗?
何义勇虽然算不上特别聪明,但绝对不傻,这其中的名堂,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但是,不管怕与不怕,既然已经与他站不到一个战壕里,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和黄樾他们一起,一条道走到黑。
“梁书记,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个情况想向你核实一下。”何义勇公事公办地说。
“不知道何书记要核实什么?”
梁栋有些摸不着头脑,既是对何义勇的态度,又是对他要核实的情况。
“有人都反映到我这儿来了,说你违反市里有关规定,借检查之名,中午饮酒,还要求下面的人找年轻漂亮的女性陪酒、开房……”
梁栋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何书记,中午饮酒的问题,我承认,但这也是事出有因。”
何义勇武断地打断梁栋:
“不要狡辩!今天是我把你叫过来,这也是看在何叶的面子上,要是你还不知悔改,下次就是纪委给你打电话了!”
梁栋有些不认识何义勇了,这家伙一向都温文尔雅,甚至有些唯唯诺诺,今天这是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书记,你听我把话说完。”梁栋坚持道,“我去县一小,是为了走访女教师陪酒的问题,不亲身体会,又怎么能获取第一手资料?”
“梁书记,我们下到哪个县里,县里一般都会叫几个女老师来活跃气氛,难道你们槐安跟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你这么做,是不是要搜集我们市里领导的材料?把我们都弄进去?”何义勇‘义正言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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