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激战,还在继续。
不过,局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倾斜。
沈老爷手持长剑,行走在军阵之中,混战之中,一个朱里真人跌跌撞撞的闯到了他的阵前,被他提起长剑,精准的一剑戳进了心口,嘴里吐出几口血沫之后,就倒地不起了。
刺完了这一剑之后,沈毅才有些诧异的收回这柄剑,然后借着并不是很亮的月色,打量了一番手里的这柄剑。
这个朱里真人,明显是着甲的。
虽然不是特别精良的铁甲,但也不是那种很单薄的皮甲,但是他刚才一剑刺进去的时候,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阻碍。
虽然没有像是刺豆腐那么夸张,但是感觉就像扎进了一块胶质里一样。
等这个齐人倒地,沈毅抽回手里的佩剑,剑身依旧明亮,甚至没有沾染到什么血迹。
这柄剑,是李穆送给他的。
当时,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这剑给他,在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装饰作用,毕竟真正上了战场上,好用的还是可以劈砍的战刀。
剑这种实战的时候基本上只能刺击的武器,属于中看不中用。
但是现在看来,这柄剑的确是一柄了不起的好剑。
沈老爷盯着这柄剑看了会,随即微微摇头,感慨了一句:“配我埋没了。”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沈毅身边的护卫朱镇,匆忙上前,一脚将那个已经没了呼吸的齐人踢开,一脸惶恐。
“沈公,属下疏忽!”
朱镇跟着沈毅,也已经很久了,是在抗倭军时期就跟着沈毅的随从。
他与蒋胜不太一样的是,蒋胜是沈毅从家里带出来的,准确来说,是他在江都认识的那个“好大哥”田伯平的私生子。
因为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因此蒋胜用起来很放心,不用多想。
而朱镇,则是抗倭军时期,从军中遴选出来的好手,身手很好,一直是沈毅身边的贴身护卫。
刚才他在应付沈毅身后的敌人,没有注意到正前方,被一个齐人误打误撞,闯到了沈毅面前,虽然只是几个呼吸的事情,已经让朱镇满头大汗。
沈毅微微摇头,开口道:“不碍事。”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齐人,开口道:“他应该是慌不择路,逃到我面前的。”
沈老爷并不是什么武道高手,虽然的确练过一些基础的东西,但是如果是正面碰到一个将士,是不太可能一剑击杀的。
刚才这人慌不择路,中门大开,才给了沈毅机会。
沈老爷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抬头看向前方,开口道:“去看一看,薛威那里是什么情况了,跟他说…”
沈毅眯着眼睛,轻声道:“如果齐人撤了,让他们撤,不要追了。”
步兵追骑兵,是很不明智…应该说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这是兵家大忌之一,薛威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沈毅担心他上头,因此派人过去提醒一声。
朱镇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有动弹。
沈毅哑然一笑:“放心,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况且齐人已经开始往回撤,很难再有人冲到我面前了。”
朱镇这才低头,转身去找薛威去了。
沈毅四下看了看,找到个大树桩,他在树桩上坐下,先是观望了一眼战场,然后召来一个邸报司的传信人,开口吩咐道:“传我的命令,附近的千户营,不必靠过来了,各自固守阵地。”
“尽快,将齐人大部所在的位置,以及动向,统统探明白。”
“不管齐人是继续南下,还是北撤,都要尽力阻截。”
“拦不住,也要啃他们一口。”
沈毅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给苏定送我的将令,让他离开泰安,从泰安往西去,占住齐人北边后退的路径。”
沈毅在宁阳的更北边,还有一支军队。
那就是淮安军左路军。
苏定领着的军队。
一段时间以来,左路军一直在泰安附近没有动弹,只是看住了泰安的齐军,并没有试图进攻过泰安。
本来,沈毅把东路军放在泰安,战略目的也就是为了牵制住泰安可能出现的齐军,并没有多想,更不可能提前设想到齐人会大举进攻宁阳。
但是现在,齐人偏偏就重兵布置在宁阳了。
那当初沈毅将东路军安排在泰安的这一手闲棋,就突然成了妙手。
东路军的兵力,是胜过先锋军不少的,他们完全有能力,拦住宁阳附近齐人的退路。
即便不可能全部拦住,至少也能拦住大半。
而事实上,宁阳附近的齐人,很有可能已经接近五万。
不需要太多,哪怕只吃下四成,也就是两万人左右,接下来沈老爷在山东战场上,就会轻松不少,兵力应用起来,也会更加游刃有余。
因为…
齐人已经很难再往山东增兵了。
毕竟这会儿,北伐的战场,不止一个山东战场,还有一个河南战场。
他们还有北边需要把守,以及燕都需要拱卫,如果再增兵,那么就已经超出他们的国力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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