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万和园。
家政拎着菜按下门铃,等陆川开了门,她这才笑道:
“陆先生,今天来几个人啊?怎么买这么一点菜?”
说少吧,其实也不少。
牛肉排骨什么的,分量也挺足,可问题是只有肉类,蔬菜就那么两样,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
陆川摇了摇头:“没事,其他材料家里有,菜单我写好了,麻烦你待会儿照着把菜备一下,米饭煮上。中午不用你做菜,下午麻烦再来一趟收拾一下就行。”
“好,行。”
这都是昨天预约过的,家政答应的很是爽快。
更何况,这位陆先生家里到处都干干净净,厨房也收拾的井井有条,非常好打理。
她虽然进厨房的日子不多,可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这会儿看着单子,不禁疑惑:
“这几个人啊?要煮这么多米吗?都够八九个人吃的了。”
陆川沉默一瞬——其实他今天只约了两个朋友,但问题是,这饭不一定够吃啊!
此刻只能避而不谈:“没事,你煮吧,剩下来我还可以炒饭。”
家政抿了抿嘴,害怕自己笑出声来——
怎么说呢?
这陆先生吧,屋子里收拾的全是花花草草,干净又敞亮,他人也是瘦瘦高高,长得又俊,那皮肤啊,比那电视里的女明星还要白净通透呢!
叫家政阿姨来看,她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
就是有那些会露出来的疤痕,红红的狰狞一片拱起疙瘩来,那也不影响啥嘛。
她最近看电视,人家电视里头那什么魔尊啊,妖怪啊,妆化的比这个还丑呢。
但是,就是这么像个餐风饮露的神仙般的人物,张嘴说要拿剩饭做蛋炒饭……
……反正家政阿姨说不上来,就是有点想笑。
不过再一看时间,这都快十点钟了,赶紧快手快脚的收拾起来。
干豇豆泡上,茄子干也泡上,大米煮上,肉全部切好,配菜也都准备齐全,青菜全部都摘洗干净沥着水。
这些全部备齐,银耳汤的配料也都泡好了,便直接下水,大火煮开。
直到将银耳汤转入一旁的紫砂锅,家政阿姨看了看时间,这才说道:
“陆先生,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没有的话我把垃圾收拾一下就走了。”
陆川刚挂断电话,这会儿点了点头:“行。可以了。”
而后一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约有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短发,身材微胖,名叫秦云。
后边的是不胖不瘦,可个头稍矮,名叫何况。
身后还跟着风风快递的小哥。
对方抱着个箱子,见他开门,露出一脸笑来:
“今天有你的快递,还挺沉的。”
陆川客气道谢,刚准备伸手接过,就被个头偏矮的何况一把接过箱子,还对小哥说道:
“你看!我就说我帮你带上来吧,你还不信。”
对方笑了笑:“下回,下回肯定记得了。”随后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而何况扭头看着陆川,突然停住脚步,上下打量:
“卧槽!我说你怎么几个月不见动静了,敢情在家里吃仙丹了?!”
“快说快说!你的这做的什么项目?推荐给我媳妇呗!这皮肤,这颜值……本来就碾压,你还往上提升,真不给兄弟我一点活路啊!”
他叭叭地:
“陆川啊陆川,你到现在没朋友,你不反省一下你自己吗?”
何况张嘴如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等到一连串的话说完,没给人回答的时间,他自己又把话题转了——
“抱着箱子还真挺沉的——这什么呀?”
陆川已经看到了快递单上的地址。心说肯定又是宋檀寄的东西了。
刚准备拆开呢,就被何况推着往客厅里走:
“来来来,今天吃饭是次要,主要是想叫你劝劝秦云——”
“你说他日子过得好好的,可别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
陆川也有点惊讶——他自出车祸到现在,基本没再出门聚会,群消息经常会错过,自然也就漏掉了许多信息。
而这两个朋友,其实都不是帝都人。因此虽然称得上是至交,可其实见面也并不多。
如今再看,何况的状态还好——当然了,他一向心态良好,状况也格外出色,只是又略圆润了一些,想来日子过得不错。
反而是秦云,脸色实在憔悴。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何况恨铁不成钢:“你问他!没出息,人家捧你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后边这话明显是对秦云有意见。
陆川眉头一皱,想了想,他起身说的:
“你先想想怎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们俩倒杯茶。”
伴随着热水冲泡的声音,隐约的茶香逐渐弥漫,热腾腾的茶水在这清凉的空调间里格外相宜,以至于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下肩膀,同时长叹一声。
“我都还没叹气,你叹什么气啊?”
何况怒了,赶紧瞪着他:“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吗?你有本事说出来呀,别心虚啊!”
“我没心虚!”
秦云烦躁的要死:“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说?我替你说!”
何况冷哼一声:
“他这本不是版权卖了吗?全版权总共到手一千一百万,价格挺出色的了。那边影视公司就说想让他进组跟进一下,对接人是个年轻姑娘,长得漂亮,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都是搞文字的,何况说话时也很会挑重点、埋伏笔、下钩子。
不必多说,陆川瞬间就明白了。
“你想离婚。”
“我没!”秦云烦躁的往沙发上重重一靠:
“我没有出轨!我就是觉得……我就是觉得现在日子也过好了,怎么偏偏陈丽还折腾起来了呢?!”
“她这段时间天天在家里闹离婚,我一回家,就让我签离婚协议。”
“是!我是跟人家吃饭看电影逛街,可别的我也没做呀!她至于吗?我们俩还有孩子呢,她就不为孩子考虑一下吗?”
“砰!”
突然,一声巨响!吓得满肚子满腹牢骚的秦云整个人都凝固了。
抬头看去,却见陆川面色沉沉,刚才就是他伸脚踹了面前的实木桌子。
他冷笑一声,全没有平日里温和沉稳、可靠兄弟的模样,反而眼神中全是讥诮:
“要不是看着咱们过往有交情,这一脚,我就踹在你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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