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摇摇头,“大象师叔并未要弟子带回何物,所以,弟子不能受!”
薛真人伤感的一笑,“有些事是不须多说的,你还看不出来,你师叔有些安排后事的意思么?阴神之境,是生死境,闯过去,实力修为不说,延寿二千年,闯不过去,便一切休提,生死两茫……二千年啊,又哪里是那么好闯的!”
李绩默然,这些东西,他哪里不明白?不过修士之道,如逆水行舟,却是停不下的,象他们这样的人,生死早已不太放在心,生死?又何止冲境?
“飞烟,去把我屋内玉架的那三件界牌拿来。
蒙面女子窈窈婷婷走进屋内,取出三枚形制古朴的玉牌来,交与薛真人手,薛真人轻抚玉牌的古朴花纹凸起,轻叹道:
“你大象师叔,一贯不屑外物,所以,天材地宝,灵器大『药』是没有的,只这三个小世界,是他成婴前练剑所用,成婴后便放在我这里供我修练,可惜,小世界危险之极,我这身本事啊,也不能如他那般挥剑无敌,所以数百年来,也未曾真正用过,也算是暴殄天物,今次他既派你过来,想来也是默认由你传其道统,你便都拿去吧!”
李绩接过三件玉牌,还有那套阵盘,这些都是珍贵之物,不能置入纳戒,这也是为何薛真人能感觉到他身阵盘,以及玉牌只能放在屋内架的原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感谢?有些太轻,象大象,渡海这些师长,在他修真路帮助甚多,却从不求回报,让他承受颇重。他一贯伶牙利齿,现在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再不知道如何说,也总得说点什么,
“您,有什么需要晚辈办的么?”
薛真人微微一笑,玩笑道:“你勿需太过着意,本是你师叔之物,不过物归原主罢了,何必存了回报之心?修士间的因果,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捋的清的?
年轻人初有成,最要紧的便是沉下心,看清自己,而不是妄自替人出头;如现在,我说让你把观门前的那个太清多宝轰走,你做的到么?”
薛真人对眼前这位轩辕剑修是有些纳闷的,大象目光一向独到,以前的渡海她也见过,气势风范,进退有度,确实是个好苗子,可惜后来有变……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剑修,貌相平庸,气度平庸,实力虽不明,她却是看不出来一点出之处,也不知大象最后怎么选的他?反正她是看不出来一点当初大象时的风采。
她始终认为,锥处囊,其利自现,一个有潜力的修士,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在她眼都能看出些许峥嵘,现在的平凡,也意味着未来的平凡,咸鱼翻身,又岂是那么好翻的?
不过看法归看法,大象的意图,她还是不折不扣的履行了,这是对当初的承诺。她虽是女子,在这一点,却是不弱须眉的。
“是,前辈教训的是,弟子以后一定不妄论因果,失了本心。”李绩恭恭敬敬。
薛真人慵懒的摆摆手,”你去吧,青鸾观不留乾客,规矩你是知道的,我不留你了;你身有异宝数件,要小心些,南罗虽然秩序井然,不过重宝诱『惑』之下,也多的是利欲熏心之辈!“
李绩再次大礼拜下,对这位老前辈的风范,他是很敬佩的,虽然,眼有些瞎!
看着李绩退出小院,薛真人再次叹了口气,她发现,今日她叹息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难道,我也老了么?
又看向旁边蒙面女子,此时这女子看小院再无外人在,也不由的取下那层厚重面纱,『露』出一张绝世容颜来,眉如烟胧,目泛秋波,欺霜赛雪,别说是男人,是女人见了这副容颜,嫉妒之下,怕也会生出自惭之心。
“飞烟,你的事,便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女子泪眼婆娑,“姑祖,飞烟绝不嫁与那斯败类,衣冠禽兽!您不知道,这多宝仗着背景强硬,这些年来不知祸害了多少清白女修,连太清教都下了严令,不许他染指教内众多女修,于是干脆放出来涂毒她人,偏偏这人粉饰功夫了得,外界都传多宝风流倜傥,是个痴情种子,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呢!”
薛真人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在青鸾观躲的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你青春年少,难不成一辈子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待在一起?况且,算留在这里,我也未必能一直护持于你,前几日云真人等已透出口风,希望不要因为你的事而开罪太清,要不是观主态度坚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对薛真人来说,这真正是一件烫手的烂事,在旁人看来,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一位元婴真人解决不了的事?但事实是如此,元婴并非万能,一样在某些方面束手束脚。
如任飞烟这个母族的后辈,因为绝世容颜被太清多宝看,于是惹来没完没了的麻烦;解决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能也不太难,可是后续的手尾怎么了结?在南罗这片洲陆,你敢动他太清教年轻一代的脸面,还想不想在这片洲陆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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