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杀人如麻胭脂红
大叔姜子房受邀来到陈二狗新窝做客,依旧是一脸乱蓬蓬络腮胡,抽象而野兽,像一头神农架跑出来的牲口,也许是知道曹蒹葭的存在,素来不拘小节的姜大叔登门拜访的时候终于脱下那双破烂人字拖,穿上稀罕的干净衣服,手里还拎了一只果篮,这位大叔的那辆教学车一到楼下,陈二狗就下去迎接,曹蒹葭站在门口安静等待,姜子房见到这棵被陈二狗拱翻的水灵白菜,吓了一跳,他不奇怪陈二狗这种年轻男人能找到一个漂亮媳妇,但找到这么个容貌气质谈吐毫无瑕疵的神仙人物,还是让姜子房大开眼界。
在客厅坐下,因为只有两条檀木椅,曹蒹葭就负责端茶送水,姜子房虽然相貌粗糙,但喝茶动作却有条不紊,极有讲究,不是那种不找调的附庸风雅,跟魏公公一样,是正统的古典雅致入骨,曹蒹葭站在书架前翻阅一本从山水华门挑选而来的《燕子矶爻图》,不想打扰两个男人的谈话,姜子房喝完茶,眼睛忍不住多瞥了几眼茶几下两瓶方婕送来的茅台,陈二狗一拿起酒,曹蒹葭就说要去厨房炒两个小酒菜,姜子房等她进入厨房,重重松了口气,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环视一周,小声道:“浮生,怎么骗到手的?这女人就那么在我眼前轻轻淡淡一站,我就浑身不自然,乖乖,除了十几年前在山西清凉地五台山一个叫菩萨顶的地方,偶然碰到个穿布鞋扎马尾辫的娘们,还没谁能让大叔我逼到快要现出原形的地步,你吃得消?”
“习惯就好。”陈二狗笑道,仰着脖子看一个人,未必都会感到酸疼,再说高不可攀的她似乎从不曾对他刻意摆谱端身架,自卑的泥潭往往能孕育出畸形的强大自尊,那也是一种机会宝贵的熏陶。
“什么时候结婚?”姜子房好奇道。
“因为户口本和身份证的问题,得过段时间。”陈二狗遗憾道,他显然比谁都迫不及待,进入城市如果说郭割虏魏端公钱子项都是一座座高山,那曹蒹葭几乎就是陈二狗精神世界里的泰山,登泰山便可以一举小天下,结婚谈不上功利,陈二狗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不被他拖累的女人,再就是征服一座看似不可逾越的高峰,至于夹杂多少感恩、欲望和爱慕,对性事都要比感情娴熟的陈二狗当然分不清楚。
“她为什么看上你?”旁观者清的姜子房一针见血,之所以敢问得如此唐突冒昧,代表他并不把半个徒弟陈二狗当外人。
“可能是她被鬼迷心窍,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其它理由,她决定跟我处的时候我刚好被赶出钟山高尔夫,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陈二狗哈哈笑道,这个当然不是真实答案,但曹蒹葭跟他推心置腹的言语,他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哪怕是做了二十多年兄弟的富贵,一个男人心里总有些注定一辈子不会跟别人吐露的秘密。
姜子房一笑置之,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笑望着越来越胸有成竹、也越来越像15年前魏端公的年轻人,突然有些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的感慨,想当年如果不是他放魏端公一马,就没有二十年后的九千岁魏公公,当然他也不会有15年放浪形骸的悠闲生活,再看今天,光是姜子房见过或者接触过的年轻人就有状元王玄策,小花张滑枭,还有苏沪和江浙一带几个才华超群资质惊艳的后辈,这些年,姜子房也或多或少栽培过几名一出道便一鸣惊人的青年,姜子房的精彩人生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等待二狗的崛起,更不可能说为了这个年轻人鞍前马后,二狗的媳妇肯定年轻一辈中最漂亮的,但未必是姜子房最看好的一位,对于一个沉沉浮浮20多年的老江湖来说,这个有趣的世界并不缺类似二狗的疯魔,二狗也许最为癫狂,但输在先天不足,根基和底蕴都是制约他未来发展的大瓶颈,姜子房所知即将跟二狗碰撞的同类角色就有唐植德和商甲午,前者在江苏根深蒂固,在家族庇护下近几年黑白两道左右逢源,后者据说是老佛爷澹台浮萍的干孙子外加上海竹叶青的小白脸。
郭割虏骁勇终究是一个人,夏河跋扈也只是一条冒失的过江虫,但这两个青年不一样,到时候鹿死谁手,才是关键,苏南这块蛋糕本来就不大,心平气和一起分享利益的概率太小,早已经痛下决心金盆洗手的姜子房不想身陷其中,一想到到时候难以避免的勾心斗角血腥拼杀,姜子房不由自主地唏嘘慨然,端起酒杯,借酒浇愁,虽然不欠二狗什么,但姜子房好歹抽了他不少好烟,等曹蒹葭却厨房端第三碟菜,大叔轻声道:“浮生,你最近小心一个叫商甲午的年轻人,这家伙下手不比郭割虏轻,是出了名的枪痴。”
“枪痴?”陈二狗纳闷道。
“他玩枪极其出色生猛,也许比不上特种部队里那些个神枪手,但他玩的枪五花八门,中长短距离都能信手拈来,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教的。我听说他会随身携带家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次他来南京说到底还是跟你抢地盘,所以你近期出门留几个心眼。”姜子房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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