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的,一旦走上了正轨,一步赶一步,就会井然有序了,现在的金鼎就是这个样子,低调的做了一个开业仪式,尽管没有大操大办,闻风而来的政商各界,还是让张云轩准备了整整二十桌 宴席来答谢。
开业之后,与顾刚的第一次交易就开始进行了,日本海军也是给力,不光把运输艇租借给了张云轩,安排了全套的操作人员,当然费用还是有张云轩来负责的。
金鼎这边安排了冯凯带着他的那群东北军负责货物的押运,以及堆放货物的接收,临行前张云轩和冯凯以及李茂森作了一次长谈。
“老冯,茂森,这一次让你们二人负责这趟差事,我也是考虑了好久,这是我们金鼎的第一单生意,关系重大,交易对象有比较敏感,万事要小心,安全为主”,张云轩嘱咐道。
“老板,你放心,我们人在,货就在”,李茂森依然保持着军人本色,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云轩摆了摆手,“茂森,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对我来说,人永远比货重要,我要的不是你得保证,这次主要还是一个试探摸索的过程。”
冯凯这时开口问道:“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次交货在上海,那里的情况比天津复杂的多了,日本人、76号、帮派、军统、红党,每一股势力都不可小觑”,
“你们这趟去,不仅仅是单独的交易,还要试着摸清各方的态度和势力,虽然我们并不惧怕任何一方,但是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天津毕竟地理位置还是不能跟大上海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打算闯一闯传说中的上海滩,所以老冯、茂森,你们清楚你们此行的重点了吗?”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老板的意思就是我们先去摸摸深浅,就跟我们在部队的时候一样,侦查敌情呗”,李茂森大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茂森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张云轩笑着说道。
冯凯不无担忧的说道,“老板,我们才刚到天津,脚跟还没站稳呢?这就想进上海,是不是急了点?”
“老冯,时不待我呀”,张云轩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只有我们做的足够多,才能对得起身体里流的血,一年,一年后我必须进上海”。
张云轩转过身来,“老冯,茂森,我现在就把这条线交给你们了,人员就以你们这些老兵为主,需要什么跟我说,时间就给你们一年,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这,冯凯和李茂森也没什么说的了,“老板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去做。”
看着两个人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张云轩有些落寞的坐在了椅子上。
按理来说,现在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了,张云轩正是应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他却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感,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每天周旋于各色人群之中,虚假的笑脸,背后的刀子,都是防不胜防的。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张云轩接起电话,“金鼎,张云轩,哪位?”
“云轩啊,”电话里传来父亲张四海的声音,“你抽空到国民饭店一趟,你舅舅要回日本了”。
“怎么这么着急?”张云轩一听,感觉有些意外,没想到藤原熊一这么快就要回日本了,来到中国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哎,今早你两个表哥的骨灰从前线送回来了,你舅舅,哎,你自己过来看看吧”,张四海也是有些伤感的说道。
张云轩听到这,赶紧说道:“我这就回去接着肖宛一起过去”。
放下电话,张云轩穿上外套,叫着云雷开车回家接上肖宛,直奔国民饭店。
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高田和张四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张云轩和肖宛跟二人打过招呼后,问道:“舅舅呢?”
高田用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从早上到现在了,一个人在房间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我们说什么也不管用。”
“哎,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静静吧”,张四海叹口气说道,当年张四海和妻子离开日本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小,但是也是很可爱的,尽管后来他们到了中国,作为侵略份子的一员,最终死在了战场上。但是看看现在只剩下两个骨灰坛子,张四海心里也是一阵阵心酸。
肖宛乖巧的捅了捅张云轩。“要不你进去看看,毕竟舅舅年纪也不小了,别发生什么事情”。
“我还是进去看看吧”,说着张云轩敲了敲门
就听见房间里传来藤原熊一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张云轩推开门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就见藤原熊一,穿着和服,背对着门口,一向笔直的腰身,已经弯了下来,一股暮气扑面而来。
“舅舅,节哀吧”,张云轩轻声地说道。
“云轩,你来啦”,藤原熊一,坐在那望着桌子上的两个骨灰坛子,并没有回头,“你的两个哥哥,回来了,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呢”。
此时此刻,张云轩不由得眼角发酸,不管怎么说,坐在这的是亲舅舅,抛却立场不说,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可如今看着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中还是很不舒服。
“舅舅,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呀”。
“哎”,藤原熊一站起身来,转过头,“这都怪我,,想着他们只有经过最严格的历练,才能真正的成材,但是却忽略了,战场是残酷的,这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我也只有自己吞下了”。
这时候,张云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面对着一个失去孩子的老父亲,任何的劝慰,都是苍白的,只能喃喃的说了声,“舅舅”。
“呵呵”,藤原苦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们藤原家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倒的”。
“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跟你说一声吧,最近这两天我就要回日本了,在我没离开之前,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
张云轩一听,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舅舅还在想着为自己做些什么,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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