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草原,天上一团白云,地上一团羊群。
天是湛蓝湛蓝的。
地是青绿青绿的。
雪白的羊群,雪白的羊皮圆顶帐。
还有那骑着马追着羊群跑的人,以及那欢快的牧羊犬。
草原上的一切,都是轻松欢快的。
唯独王庭内的气氛,随着那一份辽报的到来,变得格外的压抑。
“辽兵上次来,已给足辽兵的面子!”
“这次辽王竟然更加猖狂,连来的时间都说了,正好秋季,牛羊最肥美的时候!”
“这干啥来了?还有表明吗?分明是想抢我们的牛羊来了!”
阿术汗怒极。
老大汗坐在羊皮堆里,十分安然。
“阿术汗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宁王来草原上投放病死的羊儿,不也是被我们发现,提前埋葬,从而避免了羊瘟吗。”
阿术听到此处,也不免有些得意。
此事儿正是他带领之下,才避免了草原上出现的这一场灾难。
“宁王那小崽子太阴毒,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手段,还不如辽王来的痛快。”
阿术对宁王很瞧不起。
觉得这是在耍手段。
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消减掉北胡人的力量。
竟然用死羊,想要污染水源。
真是愚蠢。
死羊终究还是不行,想要这么干,得学北胡人,用庆人的尸体投放到河水中,那才能引发大瘟疫。
宁王做的还是不太行。
毕竟这类办法,当年都是北胡人玩剩下的,他们更擅长,宁王派来的人,还是太稚嫩了。
不过有一说一。
辽王就痛快多了。
有矛盾直接开打,来得直接痛快,清晰明白。
很对他们北胡人的胃口。
当然要是能打得过辽兵的话,就更好了。
想到此处,阿术心中的怒火也消了许多。
既然打不过。
再怒。
也只能是怒一下。
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辽王登报,究竟是不知晓我们能探查到,还是不屑被我们知道?”
老大汗抬了抬眼,问道。
“辽王蠢吗?”
阿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目光无比严肃。
“身为王者,大庆第一藩王,如何能是蠢货。”
“那不就是了,肯定不屑被我们知道。”
“甚至透露这个消息,就是想让我们提前布置,去埋伏辽兵。”
阿术听此,后背不免冒出一股冷汗。
他还真的这么想过。
直接调遣八大部的兵马,凑出数十万大军。
先打一波再说。
总让辽兵深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绝不能去埋伏。”
阿术捏紧了拳头。
哪怕心中已经恨得要死,此刻也只能忍耐,不能中了辽王的圈套里。
不是勾引出兵吗?
偏偏就不出兵!
“北胡地内,还有数百万从中原带来的奴隶。”
“辽兵碰到这些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阿术心中有火,然而只能压着。
甚至觉得找到了应对辽兵演习的办法。
给他们人!
北胡老大汗一声长叹。
“辽兵深入辽地,补给困难,给他们丢牧奴,的确能起到迟滞辽兵的作用,极大的去消耗辽兵的粮草。”
阿术目光发亮。
“不单如此,那么多人进入到辽地,辽王必然要去安置,必然得浪费时间与精力。”
“而且我们还能趁此机会,往辽地内安插探子。”
老大汗听此,沉吟许久。
“可探查到辽地的信息了?”
阿术汗顿时无比苦恼。
“辽人将那些牧奴安置在了宁古塔这等苦寒之地,离着广宁城千里之远。”
“我们的暗探一行动,很容易就被辽人发现,被抓住了不少。”
阿术对此也相当无奈。
“至少得潜伏数年,才能渗透到辽地内。”
北胡老大汗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怕是没有数年的时间了……
他跟庆皇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深深知道,如果可以,庆皇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灭掉北胡。
而大庆的兵马整顿,怕是到今年年底,基本就差不多了。
想到此处。
北胡老大汗身体不免的想在羊皮堆里扭动扭动。
又有点想跳舞了。
年轻时,他就是草原上有名的舞者。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安稳的混到老,还没被庆皇抓到京都去跳舞。
这就……
挺意外的。
“辽王有第二次,必然会有第三次。”
“这第二次兴许能通过释放牧奴,再度化解辽兵的演习,可第三次呢?”
面对老大汗的询问,阿术的脸上不免露出一抹狠厉。
“辽王今年若还敢三次入境,那本汗必要让辽兵知晓,北胡地不是他辽王府的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希望辽王能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不要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阿术汗都不敢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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