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王一语道破了真实的目的,苏代却丝毫不慌,一脸的淡定。
周围秦国群臣们,都一脸戏谑的看向苏代,想要看他,如何作答。
如果苏代,顾左右而言他的话,大家就立即追问,逼苏代正面回答。
不料,面对秦王的质问,苏代很自然大方地承认了:“让秦国暂时退兵,是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老夫来此,向大王您陈述其利害,希望大王明鉴!”
“利害!?”秦王笑了笑,又道,“你光说其中的害处了,寡人倒没听到利处!”
“利害是因果关系!”苏代又道,“是秦国自己种下的害处,才让各国诸侯们,得到了利处!而各国诸侯们的利处,不需要我说,大家也都能想到吧!”
“只不过当局者迷的秦国,不知是群臣们不敢言,还是不愿言,最终却要老夫这个外人,挑明这一切!”
秦王又有些不耐烦起来:“那你倒是详细说一说,害处都有哪一些!?”
“秦军围攻洛邑,害处有三!”苏代直言进谏道,“其一,洛邑城易守难攻,再加上齐国的支援,以及叶相国的坐镇,秦国想要啃下这座城池,恐怕也得伤筋动骨。”
“其二,洛邑城乃兵家必争之地,即便是秦国勉强攻下来,也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诸侯们必将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秦军,又如何抵挡六国的几十万联军的围攻!?轻则退回虎牢,无功而返,重则全军覆没,元气大伤!”
“其三!”说到这里,苏代顿了顿,又继续道,“秦国有两大武神,十万精兵,一股脑的全部派出,是犯了兵家大忌!试问,一旦前方,将士有变,后方秦国这边,是否还有谁能遏制这两大武神的强者!?”
此话一出,不止是秦王脸色大变,就连群臣们,也都十分诧异,似乎没有多想这些。
毕竟,王翦和白起,那可都是忠臣啊!怎么可能军变!?
可凡事就怕万一——万一这两人反了,又带走了秦国的全部精锐,那么剩下的老弱妇孺等残兵不说,其他的将领,即便是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这两大武神打的啊!
换言之,如今的秦国,几乎已经是掏空了家底,直接梭哈了——不成功便成仁!
确实任何的异变,对秦国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
“不会!”秦王对这两大心腹爱将,还是十分信任的,“秦军家眷,都在城中,王翦、白起又都是忠义之士,苏大夫你这么说,就是不了解我秦国了。你前面说的两点,确实有可能发生,但是第三点,是绝无可能的事!”
“呵呵!”苏代笑道,“大王错了,老夫跟大王的想法,正好相反:前两条,也仅仅是在下的胡乱猜测,发生的几率并不大,反倒是这第三点,在下认为发生的可能性,甚至要比前面两条更大,不可不防啊!”
“齐国的内乱,犹在眼前!谁能想到,对齐国忠心耿耿的田氏一族,竟会集体叛乱呢!?大王怎么就这么肯定,带走了秦国全部家底的两大武神,在外没有自立之心!?”
这一番话,顿时又把秦王,给说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是啊,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谁能保证,绝对的忠诚!?
不要说是外人了,即便是秦国王室内部,也是内乱不休,居心叵测啊!
见秦王沉默,苏代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加大力度,道:“原本,征讨洛邑,只需派出一名武神即可,又何必倾巢出动呢!?只要后方,留有一尊武神,就能形成相互牵制的作用!”
“而如今,两大武神,全部派出,就犹如猛虎放归山林一般,而且他们即将占据的,还是曾经的大周都城,天下权力的象征!”
“一旦拿下洛邑,面对昔日都城的繁华,以及大周王座的诱惑,很难不起自立之心!”
“再退一步讲——如今的大周,开天辟地,推举了一位女王,同时实施仁政,向城中百姓发钱发粮,收买民心!单单就这个发钱一项,是其他诸侯国,从未有人做过的,让天下百姓们,羡慕不已,隐隐有天下归心的迹象!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两大武神,被大周给策反收买了,又当如何!?”
话音未落,秦王猛然起身,一脸的担忧。
不得不说,秦王也有些慌了。
王翦白起,帝国双壁,不容有失!
哪怕离开一个,都如同失去一臂般,对秦国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若想要持久,恐怕就要像苏代说的那样,必须得达到平衡,相互牵制才行。
“这一点……确实是寡人疏忽了……”秦王不由得叹道,“苏大夫高见,多谢指点迷津!”
苏代笑了笑,也起身道:“幸好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即便是大王不愿退兵,至少也得调回一尊武神,顺便带回三分之一的兵力,以防万一啊!有了一尊武神在后方的牵制,另一尊武神,投鼠忌器,肯定也不敢乱来。”
闻言,秦王暗暗点头道:“苏大夫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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