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
王太后下意识叫出声,
又像是犯了大错一般,赶紧掩住嘴,
眼神半是恐惧半是歉意,仰视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刘彻面无表情,
“彘儿,为娘...为娘也是...”
王太后额头的皱纹间竟填满了冷汗!
刘彻噗得一声笑出来,如拨云见日,重新跪倒在王太后身前,动作亲昵,执起母后的手,
“娘!
咱家欠长公主的情太大了!
没有长公主帮衬,哪有我刘彻的今天啊!
这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
可虽说还不完,咱家也能还多少就还多少!”
王太后讪笑两声,
讨好道,
“是啊,彘儿,
欠人情就要还!
要不以后被旁人知道,还以为咱家是狼心狗肺的人呢!”
“对啊,娘!
孩儿仔细想了想您说的话,觉得您说的在理,人老了啊,就得身边有个伴!
长公主身边也就有个董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
来人!”
“陛下。”
不知道从哪里,闪进一个黑甲近卫,好似一直在殿中,但王太后却从没感觉到还有旁人!
还有,这个制式颜色盔甲的近卫,王太后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一次!
“去把廷尉张汤给朕叫来。”
“是,陛下。”
“娘,您先坐,等下孩儿就找人把董偃给放了。”
“唉唉唉!”
王太后感激的看向刘彻,
刘彻背过身倒茶时,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恨色!
窦太主刘嫖对刘彻有大恩。
但,有一句古话。
大恩如大仇!
更何况,
你还是让全天下最有权力的天子,欠了你一个永远还不上的恩情!
窦太主更是情急之下,找到刘彻的亲娘来当说客....
“娘,您喝茶。”
王太后骄傲的看向刘彻,
这是她的亲生骨肉,也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彘儿,娘....”
“陛下,人带来了。”
“带进来,”刘彻又面带笑意的回头看向王太后,“娘,您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王太后赶紧低下头,开始啄茶水。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陛下!”
大汉酷吏张汤大步流星走入。
面对张汤,王太后淡淡点头,又恢复了母仪天下的做派。
刘彻随意道,
“带着人,把董偃放了。”
张汤极其隐晦得看了在旁的王太后一眼,
随后正色道,
“陛下,董偃犯下死罪,罪不容诛,若是说放就放,岂不是坏了大汉律法?”
刘彻笑道,
“你的意思是,大汉律法难道比朕还大?”
廷尉张汤慌忙跪倒在地,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刘彻挥挥手,“去把人放了吧。”
“是,陛下。”
廷尉张汤嘴上虽然应着,整个身子却一动不动。
刘彻见状,
“还不去?”
张汤抬起头为难道,
“陛下,董偃与李敢都是擅闯后宫,若是把董偃放了,那李敢放不放啊?”
刘彻闻言愣住,看了眼母后,又看向张汤,
冷笑道,
“呵呵,还真是能给朕出难题啊,
怎么?她给朕出了这么大的难题,连面都不肯露一下?
让朕的母后来说情,
哼!真是好大的面子!”
张汤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甘泉宫内一片死寂,只剩了刘彻的踱步声,
半晌后,刘彻站定,
“先去把董偃放了吧。”
“可是,陛下,要是李老将军....”
话音未落,
宫外又传来声音,
“陛下,李将军请见。”
刘彻咬牙看向张汤,
“你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张汤满脸尴尬,
“陛下,要不微臣先去做事吧。”
“做什么事?!”刘彻嘲讽的看向张汤,“刚才朕叫你去,你不是拖着不去吗?现在知道去了?
呵呵,在这给朕待着。”
“是,”张汤满脸苦色,“微臣知道了。”
“把李老将军传进来吧。”
卫兵推开宫门,
李广身着一身闪亮金银鱼鳞甲,腰背挺得笔直,大步走入宫内。
见到宫内王太后、廷尉张汤俱在,李广愣了愣,但想到自己今日请见的事与他们也没关系,李广便不再多看,
上前,单膝跪倒,
“末将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
刘彻笑着扶起李广,一眼就认出了李广身上的盔甲,
“快起来,将军身着的鱼鳞甲,是父皇所赐吧。”
“是!”
李广如一根标枪扎在原地,眉宇之间尽显坚毅,哪怕不知道李广的战绩,光是用看的,就能感觉出,此将不是凡物!
刘彻眼中闪过怀念的神色,
“此甲朕还有印象,是父皇最喜欢的一副,将此甲赏给李老将军,可见父皇对你的独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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