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离开后，许老师又游说起剩下的学生来，这其中，不仅有张莎，也有于丽玲。

　　 可以说，321是公认的学霸宿舍。

　　 真学霸李凤英，虽然因为身体不好，而很少到学校上课，但是，旁的不说，单凭她每次考试，在文科拖后腿的情况下，依然能稳坐年级第4名，偶尔还能将第3名撵下去的情况，就可以推测了她的选择——理科，妥妥的。

　　 同样是学霸的张莎，因为林初夏的带动，这几个月的排名，早由入学测试时的年级第14名，一步步地挪到了第10名。

　　 别觉得这样的进步很小，微弱到可以忽略的地步。要知道，在“学神遍地走，学霸多如狗”的南山中学里，高一年级前20的排名，每个名次的差距小到0.5，大到3分，绝不会有普通中学那种动辙十几二十的情况。

　　 就算到了高二，分班后，这个排名，也不过是由前20，变成前10。每个名次的分数差距，却并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于是，这天，许老师就留下了张莎。

　　 “平时喜欢看报纸、杂志和小说吗？”

　　 虽然，许老师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但是，无处不在的“大魔王”气势，依然让张莎这个乖乖女，不敢说出任何的谎话。

　　 “我不看报纸，但喜欢看杂志和小说。”

　　 “是吗？”

　　 许老师很是惊讶，九十年代的当下，男生喜欢看武侠小说，女生则沉迷港台言情小说，即使是在校风严谨的南山中学里，实验班和重点班这样的班级里，依然会有学生在繁重的学习期间，挤出点时间来看小说。

　　 这，也算是另一种的解压方式，只要不过度沉迷，即可。

　　 至于普通班和择校班？

　　 不用特意观察，都能从他们的交谈中猜出：几乎每天，他们都会看小说，更有不少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恨不能自己变成小说里的主角。

　　 ——男生们，恨不能成为高来高去，惩恶扬善的大侠。女生们，恨不能成为被霸总和权贵们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人，哪怕是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古代，也要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蜜又幸福的生活。

　　 啧！

　　 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没有经历外界风吹雨打，不知世事人心险恶的天真少年们哪！

　　 对于这样的情况，许老师是无所谓的，反正，只要不影响到他所教的实验班和重点班，即可。

　　 旁的，谁管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这个年代选择读高中的，尤其，会进入南山中学的，就没几个家里条件不好的。多数学生的父母都是双职工或者干部。而，这代人对于“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的感触是烙刻到骨子里，并且，在日常生活中也有意无意地带了出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们周围的亲友们，包括他们的孩子。

　　 南山中学是一所“半军式化”管理的学校，校风校纪更是严格到让人感慨苛刻的学校。这种情况下，他们都能无视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家长的关切和担忧，趁着半个月休假的时间，偷偷地带上十几二十本小说回学校，不止课间休息时，就连历史政治等在他们看来不那么重要的课都藏在桌柜里翻看，显然是不拿自己的未来前途当回事。

　　 别说什么年纪小，十八九岁的大人，在农村，早就成家立业了。

　　 别说什么迟来的叛逆期，那纯粹是挨的打少了，多打打，多骂骂，就好了。

　　 脑海里转过这些念头的同时，许老师也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我看你和林初夏一起，每天都在刷题……”

　　 张莎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手指不由自主地绞弄起衣襟来：“我和初夏是好朋友……”

　　 许老师点点头，一脸的若有所思，果然，老话说的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瞅瞅，眼下，摆在面前的，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就是可惜了，林初夏咬定文科不放松，唉……

　　 想想，都让人扼腕！

　　 倘若，当初，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戴老师的要求，那么，现在，林初夏就会是他的得意门生，像带动张莎这样，带动整个班的学生“积极进取，努力拼搏”，那么，他得多省心啊！

　　 毕竟，他们二班可没有钱玫这个“搅屎棍”……

　　 ……

　　 文理之间争斗，从诞生那天起就没消停过。因此，期中考试前的这段时间里，戴老师和许老师各自找尖子生，动员他们到自己所带班学文或学理的举动，并没有丝毫的遮掩。

　　 当然，别说在学校这个从老师到学生都比较天真的象牙塔，就是踏足江湖，在勾心斗角、职场倾扎已是家常便饭的公司或企业这样的小团体里，想要保住这样的秘密，都不太可能。

　　 因此，在老师们竭尽所能地说服尖子生的同时，众多学霸学神们，也难免涉足和文理相关的话题。

　　 问家人，问亲友，这是常规操作。

　　 这天，被这个问题困扰许久，一直处于犹豫焦虑状态的张莎，就再也忍不住地问：“初夏，你说我读文科还是理科？”

　　 “我觉得都可以，看你喜欢。”

　　 林初夏惊讶地看了眼张莎，这种关乎到个人命运前途的事情，连父母家人都不能随意掺和，就更不用说如她这般，虽说是亲如姐妹的好友，却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外人了。

　　 “我就是不知道，要选什么……”

　　 张莎苦恼地揪揪自己的头发，“我爸说学理好，凭我现在的成绩，进了实验班，在剩下的两年多时间里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染指下水木里不那么热门的专业。读上个四年，再考个研，等分配的时候，找点关系，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好单位，进去后就能当干部，不用下到基层做小职员。”

　　 “我妈说学文好，努力两年，就算考不上燕大，考个省大的热门专业，在学校的时候表现的好一点，说不定就能保送研究生。到时候就能留校，按部就班地升职，也能成为大学教授，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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