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伟和余振华见姜竹见老父亲的心有点迫切，也没在李家多逗留，喝了几口茶后就在李勇全的带领下去了牛棚。

　　 姜竹此时虽然还拄着拐杖，但他的速度丝毫不比别人差，他都恨不得拽着几人能再快一点。

　　 牛棚位置就在村西头，村子也不大，很快几人就到了。

　　 这个时候天冷，也不用出工，大伙都在自己家里猫冬。

　　 不过牛棚里的人好像还不能闲着，不仅要照顾牛棚里的牲口，还得将牛棚清理干净。

　　 周立伟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牛棚里的三个人正在清理牲口的粪便。

　　 李勇全往牲口棚指了指，说道，“他们正在干活，你们稍等，我去叫姜老同志。”

　　 姜竹拄着拐杖没有停下，“我一起去。”

　　 他想第一时间看见阔别多年的父亲。

　　 大家都能理解他急切的心情，也没说什么。

　　 周立伟让余振华和黄母停下来等等，他则是跟在姜竹的身边，担心这家伙等下太激动，拐杖都不要了再次伤到腿。

　　 待走近，李勇全朝棚子里喊了一声，“姜老同志，您平反的文件下来了，快出来收拾一下东西，你家人来接你了。”

　　 正在清理粪便的三人齐齐回头。

　　 周立伟一眼就认出了姜槐安，他的身形修长，长相跟姜竹有五分相像。不像另外两人那么消瘦，干活似乎还挺有劲儿。

　　 只是那满头的银发，看得人心里发酸。

　　 姜槐安一听自己平反了，高兴地喊了一声‘李大队长’。然后就往外走了出来。

　　 姜竹此时已是泪流满面，看着老了很多的父亲，嘴角抽动得厉害，半晌才哽咽出声，“爸！”

　　 姜槐安的身形一顿，震惊地看向姜竹，待看清他的五官时，修长的身形晃了晃。

　　 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激动地问道，“你是，小竹？”

　　 刚才听李勇全说家里来人接了，他转头就看到了人高马大的周立伟，他是认识的。这几年日子好过很多全靠这个小伙子。

　　 只以为李勇全说的家人就是他。

　　 对于他旁边站着的拄着拐杖的人，他压根就没往自己家人的身上想。

　　 谁曾想，还真是家里人来接他了。

　　 姜竹拄着拐杖急切地往前两步，扔掉双拐，一把抱住了父亲，呜咽道，“爸，是我，我是小竹。”

　　 姜槐安也是喜极而泣，抬手也想回抱儿子，可是想到自己手上的污垢，漆黑的手指勾了勾，最终紧握成拳。

　　 “小竹，你的腿怎么回事？”

　　 其实他现在心中有很多疑惑。

　　 小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都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

　　 千头万绪，只能挑最担心的问题问起。

　　 姜竹不想父亲担心，只好撒了个谎，“前不久不小心摔断了腿，没啥大碍，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

　　 说着也就松开了父亲。

　　 姜槐安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只好向周立伟求证。

　　 周立伟见姜竹自己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多嘴。

　　 他只好避重就轻，“确实快好了，只要再好好休养个把月，就不用拐杖了。”

　　 姜槐安这才放心，“那就好。”

　　 接着又笑着对周立伟道，“小周，多谢了。”

　　 周立伟知道他是在感谢自己这几年对他的照顾，也笑着回应，“姜老，您这见外了不是，都是我该做的。”

　　 “好好，我就不跟你外道，那你也别跟我生疏。叫什么姜老？你管董老头叫爷爷，是不是也应该喊我一声爷爷？”

　　 周立伟：？！

　　 可以叫伯伯不？

　　 不然比自己还小的姜竹平白无故地就得高出自己一个辈分。

　　 “姜老，有点不合适。我和姜竹是哥们，他还管我叫一声哥，我要是叫您爷爷，这可就乱辈了。”

　　 姜竹还在擦眼泪，头也不抬，“你可以喊我小叔。”

　　 姜槐安哈哈大笑，他倒是没纠结这个问题，“哈哈哈，无妨，随便你怎么叫，伯伯爷爷都行，只要不生分就行。”

　　 周立伟想了想，董家二老和媳妇是正儿八经认过干亲的，姜老跟两位老人又是那么好的朋友，这几年两位老人说起姜老都是称‘你们的姜爷爷。’

　　 算了，还是继续叫姜爷爷吧。

　　 “姜爷爷，我们还是各论各的。”

　　 他可以跟着媳妇叫姜老为爷爷，但要管姜竹叫小叔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好，那就各论各的。”姜槐安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几人从棚子里走出来，姜竹又给他介绍黄母和小宝，还有余振华。

　　 姜槐安看着站在黄母身边的小宝，眼眶瞬间湿润。

　　 顾不得跟余振华和黄母打招呼，就蹲下身看着乖巧的小孙子。

　　 想抱又想起自己的手太脏，只能缩回手，含泪说，“小宝，我是爷爷。”

　　 小宝许是被黄母交代过，也不认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白发老头，礼貌地喊道，“爷爷好，我是小宝。”

　　 姜老老泪纵横，不住地点头，“好好好。”

　　 除了说好，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周立伟见状，将人搀扶起来往他住的棚子走去。

　　 “姜爷爷，你们先收拾东西，我和余社长先去李叔家唠唠嗑，等会儿再来接你们。”

　　 他这是要留点空间让他们父子俩好好叙叙旧。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这有外人在一旁，总归不方便。

　　 姜老点头答应。周立伟就和余振华还有李勇全离开了。

　　 黄母想了想，也抱着小宝跟着走了。

　　 周立伟他们几人回到李家，李勇全的婆娘已经开始做饭了。

　　 周立伟还碰到了李庆民，这人好几年不见，看上去倒是成熟很多。

　　 听说跟沈桃花退亲后不久，李家就给他另外物色了一个对象，是他们本村的一个姑娘，长得虽然没沈桃花好看，但模样也算清秀。

　　 主要是姑娘踏实勤快，也有初中文化。

　　 处了不到一年，两人就结婚了。现在闺女都有一岁了。

　　 李勇全让他们两口子管着大队做衣服的事，多少有点工资，再加上李勇全老两口的补贴，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李庆民看见周立伟，还愣了愣，别扭地打了声招呼，就找了个借口去了大队部离开了家里。

　　 周立伟他们在李家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李勇全的婆娘就做好了饭菜喊吃饭。

　　 周立伟就又去了牛棚接姜竹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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