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伟得意地一笑，“还有呢，我看社员们大多都是不识字的，学习红宝书比较吃力，那我们就让他们教社员们识字。”

　　 王义摇头，“这恐怕不行，很多社员年纪大了，让他们识字比登天还难。”

　　 周立伟真相啐他一口，知道比登天还难，那你还要那些社员将红宝书上的字认全？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他轻哼一声，“我们就是要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完不成，你也有由头让他们定期做思想汇报不是。要是真让他们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你可是大功一件。

　　 要知道，现在整个公社，不，是整个省乃至全国，还没听说有哪个大队全体社员都识字的，你要是弄出这么一个，那可不得是全国典范。升职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不定下一个公社社长就是你，不，县长都有可能。”

　　 王义听得激动不已，热血沸腾。

　　 “周兄，听你这么说，我顿时茅塞顿开，突然觉得以前我的工作思路是有问题的。以后，我就按照你说得这么办。你还别说，牛棚那几人中那个老头以前就是大学老师，说不定他还真有办法教会社员们识字。”

　　 “那你就让他以后在改造的同时，担起这个教社员学习识字的重任。将这个刘庄大队打造成一个先进的文化大队。”

　　 “对对对，打造一个先进的文化大队。还是周兄见多识广，思想觉悟也高，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王义激动地夸道。

　　 “诶，哪里，我也是平时到处各地跑，看得多了，想法也就多了点。咱们市的罗副市长倒是跟你说我的话一模一样，说我见识广，思想觉悟高，所以给我肩上也压了很多担子，让我一个农机站的司机，还在制衣厂和罐头厂挂了职。”

　　 王义一听，心里震惊不已。市里的副市长原来姓罗，他是听都没听说过。可听他这口气，罗副市长很器重他，很熟悉。

　　 也更是敬佩得不行。年纪轻轻这么有本事，那他今天给自己的这些提议肯定也是没错的。

　　 也很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居然让自己碰见这么厉害的人，还跟自己称兄道弟，看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

　　 “周兄，你这人真是大气，这么有本事，居然还能认我做兄弟，我是真佩服你。”

　　 “哈哈，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你也对我脾气。”周立伟朗声大笑。

　　 王义也跟着笑，“哈哈哈，是，周兄说的是。我看你对社员们也都客客气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那是。对于敌人，我们要坚决打倒对方。对于犯错的同胞，我们要教育，将他们拉回正道。对待群众，我们要和风细雨般地呵护。”

　　 周立伟抑扬顿挫地说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几下，牙齿也酸的厉害。

　　 王义对着周立伟竖起了大拇指，“周兄，你这思想觉悟是真的高，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周立伟颔首，“王兄，我一看你就是想干大事的，只要给你一个台阶，你也能干大事。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一个人想要往上爬，除了工作本身出色外，还得深入人心，尤其像你从基层干起的，就得让社员拥护你爱戴你，这样基石才能牢固，才永远不会坍塌。”

　　 王义大受震撼。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将周立伟当成了亲兄弟。恨不得马上跟他大干三杯。

　　 “周兄，啥也不说了，以后我啥都听你的。”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对身边的人还有下面那些大队的社员们都要好一点。要和风细雨般地呵护他们。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莲花公社。

　　 一行人来到国营饭店。王义要了一个包间，周立伟很是大方，点了好几道硬菜，还要了几瓶好酒，将王义几人惊喜得不要不要的。

　　 他们这边推杯换盏，而另一边的刘湾大队，社员们也是欢欣鼓舞。

　　 这还是头一次公社那帮子人来了后，他们不用学习读书的。

　　 等跟着去村口看情况的人说周同志将人都带走了后，刘大队长赶紧让人将郑老他们几人送回牛棚。让社员们也麻溜地下地干活。

　　 回到牛棚，郑老就默默地回了他的那间屋子。

　　 屋子不大，以前还住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一直病恹恹的，来了后没两年就去了。

　　 另一个是隔壁那个老太婆的男人，去年也饿死了。

　　 中年妇人和小男孩跟他们是一家的。

　　 妇人是儿媳妇，小男孩是妇人的儿子，也就是老太婆的孙子。

　　 现在这一家三口还苟延残喘着。

　　 郑老坐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才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屋里光线太暗，他只好走到门边，打开摇摇欲坠的门，四下张望了一番，才缓缓打开纸条。

　　 上面就一个地址：莲花公社刘湾大队。

　　 可郑老看着这个地址，激动得手都抖了，几乎连纸条都拿不稳。

　　 这个字体...？

　　 这个字体分明就是好友老董的。

　　 他一把握紧纸条，将门关好，颤颤巍巍地走到窄小的床上坐下。

　　 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之前那个陌生小伙子推搡他的那一幕。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就是那小伙子在推搡自己的那几下，神不知鬼不觉往自己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不明所以看向他，小伙子也只是给了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他看不懂，但他知道，自从这小伙子出现，高声歌唱开始，其他人就停止往他们身上扔东西。

　　 没多久，那小伙子还将那帮子人都带走了。

　　 他心里隐隐有种猜测，这小伙子在暗地里帮他们。

　　 现在看到这张纸条，他也敢断定，小伙子跟老董有关系。

　　 估计是老董他们让他过来看看自己。

　　 但如果只是单纯地看看，也没必要让自己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将这张纸条塞给自己？

　　 上面除了地址，也没写其他。

　　 难道这纸条另有玄机？

　　 郑老坐不住了，起身又来到门边，打开门透过一丝光线，开始研究那张被他刚才捏得皱皱巴巴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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