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五更天,大伯一家人就到了。
今天两家的孩子们都请了假,但他们不去刘家村,云老头在家看着他们。
孩子们还小,迁棺怕吓着他们,葬好后,云老头就得带着所有的孩子们去磕头。
孝服上了山再穿,纸钱、香烛用一个大筐装着,大伯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都去,再加上明强两口子、明睿两口子,刚好十个人。
云吉、云祥赶着两辆骡车,云如、云意则守在后山,等会有人会送纸屋、纸金钱树等过来,棺木一葬好,这些就得让晚辈烧给她,不然死者就没有好宅子住,没有用不完的金银。
棺木是丧葬班子的车辆拉,云家得再包一个红包给他们,多少不限,因为费用已经给过,这些只是意思意思,除除秽气。
云老头包了十个一百文的,也不知道对方这次几个人,反正都给他们,具体怎么分云家就不管了,这红包如今就在云大伯身上。
因为早,自家人是吃了早食,徐氏跟明月包了十个馒头、十个大包子放在篮子里,也一并交给大伯。
今天大伯是云家这边的主事,小辈的就负责下跪就是了。
伯娘一早就红了眼,这个弟妹是那么好,那么美,仙女一样,如果李家不是受京城本家牵累,也不会匆匆下嫁云家,其他李家人更不会去了北境。
曾经他们家可是青州响当当的人家,连知府大人都客气几分。
云家的骡车出了院子,朝城门口驶去。
街上,三三两两的小贩已经开始忙碌的一天,吱吱嘎嘎的车上,气死灯发着昏黄的光。
男人一辆车,女人一辆车。
云大伯不厌其烦地跟儿子、侄子讲等下起棺的各种讲究,明睿几人都认真地听着,这些传承还真是一代一代这样传下来的。
骡车停了,云吉在前面说:“主子,那些人也到了。”
大伯忙带明睿他们下了车。
对方也带了两辆车,其中一辆车棚格外大些。
云大伯上前跟领头人打了招呼,发现来了六个人,他递去了所有的红包,又把篮子递给领头人。
“师傅,今天就麻烦你们了,这里有些红包,还有今早的吃食,辛苦各位了。”他深深弯腰行了一礼。
后面的明强、明睿、明光、明来则齐齐朝他们下跪。
这是规矩。
对方几个人忙拉起了他们。
领头的大叔对云家很是满意,微笑道:“咱们就动身吧,到那还有一个时辰的路,最好在辰时初挖一锄土。”
大伯点点头:“多谢你们了,那就走吧。”
云家的车走在前面。
“大伯,中午也不用请他们回家吃饭吗?可是要请他们去酒店?”
“不用,到了山上,你伯娘就带明光娘子去做饭,昨日这些菜都备了,到时候一个大篮子提到一个平滩处,好吃好喝一顿就行了,按理已经全包了,不用备这些,但怎么也是我们家的心意,毕竟人家吃苦了。”
“知道了,大伯。”
礼多人不怪,确实是这样的,但这种迁墓人,是不会进人家的,就是他们自己,回去也得进行一下仪式,比如烧些艾叶,跨跨火盆啥的。
一个时辰后到了刘家村了。
明强带着骡车绕了另外一条道,没有进村里。
骡车在山脚下停了,云李氏就葬在不远的坡上。
云家的两辆骡车就停到了一边,等下装棺的车停到了山路正中间。
云家人都穿起了孝衣。
明强带人往山上走去,一边喊一边哭:“娘啊,儿子跟弟弟帮您迁新家了,大伯、伯娘也来了,娘啊,堂兄堂嫂都来了。”
后面的女人也都哭出来,凄凄惨惨戚戚,明睿明月瞬间落下泪。
伯娘哭得说不出话来,一声一声喊着弟妹,明来娘子扶着她,自己也哭成了泪人。
大伯也泣不成声:“弟妹呀,都怪哥啊,当初如果哥没有弄丢你们,想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弟妹呀,爹娘都会怪我的,我对不起你呀。”
领头人炸了鞭炮,徐氏带着明月摆了祭桌,三荤三素,三碗饭三杯酒三双筷。
“娘啊,您好好吃点,一会辛苦下娘搬家,我们现在都去了县城,县城那座山已经被云家买下了,日后你是住在自家的山上,咱家的宅子就在山前面。”
徐氏泪流满面,嫁入云家,有这样的公公婆婆,她是走了大运了,可惜好人没长命。
“好了,你们跪下边空地上,我们开始了。”
大伯带着云家人跪在一边,祭桌也移了下,领头人挖下了第一锄。
伯娘带着女人们哭了起来。
明月已经听伯娘说过,这种情况下是需要女人哭出声的,此时,伯娘、大嫂、堂嫂她们就边哭边喊,她已经泪流满面。
但怎么也不好意思哭出声来,这跟悲伤如何不相干。
只好低下头,任泪水滴入地面。
记忆中婆婆待她如亲闺女,可惜却没能让她享到福,如果现在还在,哪怕是病着,也能多用些灵水调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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