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个木箱上。
和尚双手托着木箱站在老人面前:“方丈。”
明睿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方丈大师,木箱里就是汪青峰的骨灰盒,还有他的剑跟两本秘籍。”
老人这才醒过神,对着明睿就要行礼,吓得明睿一把扶起他:“方丈,不可”。
方丈也没有坚持,转身进了屋。
明睿跟着和尚也走了进去,只见和尚双手将木箱放在正中间的木桌上,然后默默地退下去。
方丈掀开木箱,双手颤抖着捧出骨灰盒:“峰儿呀,你让伯父如何是好啊?”
明睿拿出箱里的剑、书,包括那张遗书,“方丈大师,这些都是他的。”
“你坐。”老方丈抱着骨灰盒坐在一边,哀伤地看着剑和书籍,“他是我唯一的侄子,我兄嫂早逝,他自三岁起就跟着我长大,读书好,习武好,不管学什么都很快,二十岁不到就已经是秀才。
他不想科举,我也由他,他最爱武,也爱医,我都随他。
我年轻时曾得了一种病,一俩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都抽筋,简直生不如死。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对症的方子,可有味药不容易得,我也搞来一些,可不够断根,峰儿要自己去找,我不同意,告诉他已经当初托了人,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谁知道那孩子还是不听话,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我一生尽得老方丈真传,占卦不说十分准,十有七八还是行的,但我就是不能算出自己最亲的人。
峰儿一去不回,我算过多少次,基本可以确定人是没了,可我没办法算出他的具体位置,找了多少年,没想到还是你帮我送了他回来,多谢你,年轻人。”
明睿身体微倾:“方丈大师,这是缘分,那日我带着随从去大香山打猎,中途我们分开了,他所在的洞离我有半里路,说也奇怪,我在沟底,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洞口,却特别地想上去看看,所以,我说一切自有天意,老天爷也不忍心他一直待在那个洞里,还有,请大师放心,尸骨很完整,没有被野物害过。”
老方丈长叹一声:“还是要多谢你,这书峰儿既然说赠你,你就收下吧。”
明睿多少有些脸红,但还是说出来:“不瞒您说,这两本书我抄录了一份给护卫练习,原本还是还给您,多少是个念想。”
老方丈点头:“我叫你明睿可好?如果你愿意,每个月月底可来寒山寺一趟,我会传你占卦术,峰儿本也要学的,但话说前面,我只能传你一部分,你如果好好学,也够你一生所用了。”
明睿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方丈大师,我现在在国子监,月底只有两日假,如果大师能抽出时间,我愿意过来学上一二。”
“行,今日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给峰儿做法事,送他回汪家祖地。”
明睿掏出一个荷包:“方丈大师,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你说。”
“方丈大师,这是一万两银子,麻烦您帮着救济穷困的人,不必说出是我捐的。”
方丈点头:“好,明睿,你是有造化的人,好好珍惜你拥有的,凡事三思而行,你去吧。”
等明睿退下,方丈紧紧钉着骨灰盒,仰面长叹:“佛祖,我在俗世最后一点牵绊也没了。”
遂即泪如雨下。
明睿出了后堂,带上云安等人直下山脚,也没心思再细观寒山寺,人生多苦,即使这么大寺的方丈也不能四大皆空,滚滚红尘,他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亲人,尽可能不留遗憾。
世上唯后悔药从来没有。
占卜?他是愿意的。
前世他就研究过周易,可惜懵懵懂懂,现在有天下第一寺的方丈大师愿意亲自教他,哪怕不能尽传,那也是何其有幸了。
当然这件事除了娘子,他不会跟任何人说。
傻吗?
他当然不傻,让人知道他跟方丈大师学了这个,往后还有清静日子过?
他只想单纯地学些本事,这辈子过好一点。
马车上,他唏嘘不已,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大的造化,无意中帮了方丈大师一个忙,竟然得了他本人亲自传授占卜的本事。
汪青峰,可惜了,如果还在,不过四十岁而已,一时冲动,孝心可嘉,殊不知他伯父终究是治好了病,他自己却早早地没了。
时也命也。
旬休,孩子们都回了家,上午明成也来了,得知姐夫去了寒山寺,他也无所谓,寺里他跟爹娘去过,再说,他现在对这些兴趣也不大,身为邓家人,一个举人身份对他很是必要。
只不过,读书归读书,大姐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一旬一次的口腹之欲还是要满足的。
这会,明月就在厨房,孩子们很少回家,明成也是,仿佛变了一个人,陡然成熟了她还有些不习惯,肯定要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他们。
首先是红烧排骨,再就是油焖虾,锅包肉,小鸡炖蘑菇,四个大菜,两个蔬菜,全用的是溪水,溪水里还掺了滴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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