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九岁那年，你跟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三餐四季共黄昏时，我便认定你是我的妻子。当我二十九岁那年，我问你“等尘埃落定，你答应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三餐四季共黄昏”时，你回答绝不食言，我便认定要与你共度一生。”

　　 看着谢俭认真的回答，沈姮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从十五到十九，算上十五岁那一岁，毛也有五年的时间，他才认定她是他的妻子，十五到二十九岁，十五年的时间，他才认定要与她共度一生？

　　 她可是在他十八岁决定圆房那会就打算相互扶持，共度一生了。

　　 这么一算，亏大发了。

　　 看着阿姮一副小算计的模样，谢俭眼中得挂满深情：“那时的我，除了大嫂和旻儿，不相信任何人。哪怕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害怕你会离开。谁让你对夫子那般在意呢。”

　　 沈姮：“……”

　　 谢俭知道自己多疑，从小到大，他信任过很多人，族人，邻居，衙门等等，可这些人给他的都是伤害，也有来施个几句好话，再对他家人的言行指指点点的人，在很长的时间里，他觉得阿姮也会是这样的人。

　　 他始终觉得阿姮能轻易地放弃他，而他不愿被放弃，直到二十九岁那一年，她无比肯定地回答他绝不食言，他才将整颗心都交给她。

　　 细细一想谢俭这话，沈姮不免有些心疼，又想到旻儿和唐氏的相处，这叔侄俩的内心都不是轻易会交付的人：“阿俭，我虽从未有过心跳加速，魂牵梦萦的感觉，但有每天都想着你，念着你。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有心跳加速，我喜欢你，心悦与你。”

　　 是个人都有矫情的时候，想撒个娇，想有人疼，这些不分性别，只不过她作为女孩子，需求会更大点。

　　 而作为一个现代人，当这些得不到的时候，她想的更多的肯定是现实。

　　 现实就是各种权衡利弊。但这并不妨碍她了解了一个人后去喜欢他，爱慕他，对谢俭，她是爱的。

　　 谢俭拥紧了她：“我亦心悦，倾慕现在的阿姮。”

　　 沈姮回拥紧他，嘴角微扬，双向奔赴啦，开心！随即，微扬的弧度僵了下，抬起头看着他，试探的道：“喜欢一个人，得喜欢她的全部，以前的，现在的，都得喜欢才行。”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以前的你是怎么样的，想来，阿姮肯定生活在家风极好的世族中。”以阿姮的品性，见识，所言所语，他很好奇是怎么样长大的。

　　 这家伙果然是知道了，至于家风极好的世族中，额，那倒也没有，唔，也算是吧，社会是个大家庭嘛。沈姮奇道：“你不怕？”

　　 “活在这个世上，人的崩溃才是最可怕的。” 有人说，人心可怕，那他岂不是得怕自己？谢俭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光明，卑鄙，无耻，阴险他都有，论人性，他都占了。可他庆幸自己遇到了阿姮，夫子，宣朗，武晋，欧阳这样的人。

　　 人这一辈子，遇见什么样的人，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他遭遇了不幸，也遇到了他的幸。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你的转变，我怀疑你是想获得我和大嫂的好感后借机报复，但你从没有落井下石，在我举刀时，你也劝我放下，在我掐住你的脖子时，你也从没有放弃我，如果是她，必然会让我杀人毁我一生。”谢俭道。

　　 沈姮想到原主的转变：“或许，她也会变好。”

　　 “那她变好了吗？”

　　 这个，沈姮想了想：“好和坏，要是能说清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不知道之后的刘芷月是好是坏，但她能从逆境中走出来，本身也是在跟命运抗争的，只是有时会适得其反。

　　 想到在很多年前，她曾跟刘芷月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很多规则，那么，我大嫂夏氏那样的逼婚就不会再有。” 可这些年来，她倒是听到不少后宫宫斗的小道八卦，哪个宠妃打入冷宫了，被废了，皇子皇女之间如何之类的，对于改变规则这事，是压根就没有啊。

　　 难确实是难，可若半点也不做，可见刘芷月心里压根就没这样的想法。

　　 她怕是没有想过去改变曾经痛苦的根源，去改变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

　　 “阿俭，若她变好了，你会喜欢她吗？”沈姮问，好吧，没发生过的事，怪难回答的，但她有点在意这个问题。

　　 谢俭反问：“你若不来这里，会和别的男人三餐四季共黄昏吗？”

　　 沈姮：“……”干笑两声：“没发生的事，问他干吗，是吧？睡觉睡觉。”

　　 一炷香时间后。

　　 沈姮转身看着闭眸的谢俭，这家伙睡觉的姿势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唔，躺平：“阿俭。”

　　 谢俭睁开眼睛看着她。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没有。”

　　 “你一点也不好奇？”她来自哪里？闵雨青，刘芷月的事等等这些。

　　 “只要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其余的并不重要。”

　　 哎呀，这话说的，她听着怎么这么高兴呢，沈姮笑眯眯地入睡。

　　 之后的日子，安静而平和。

　　 每一年，大隗都会把孟宣朗，武晋，欧阳恩几人的情况跟谢俭和沈姮来说一下，听到大家都好，俩人也开心。

　　 大越二十年。

　　 大隗把孟宣朗这一年做的事一一说来。

　　 已过知命之年的谢俭冷黑着脸：“最后一件事你再说一遍。”

　　 大隗忍住笑，道：“老孟大人觉得大人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那啥了，就在孟家族墓附近山上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给您和夫人立了个衣冠冢，把一些您用过的旧物放在了里面。说这样以后您要是飘回来找他聊天的话，还能闻着味找到他。”

　　 沈姮囧囧地听着，这操作有点溜啊。

　　 “还有，朝廷打算把皇上的功绩重新润一润，说大越的天下是皇上辛苦打下来的，至于禅位一事，先放一放。”大隗道。

　　 沈姮撇撇嘴，历史都是胜利者人的书写。

　　 话说，她和谢俭，会在这个她所不知道的历史上留下痕迹吗？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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