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儿以为她娘忽然不正常,是因为病了的缘故,却没想过此刻兴国公府大太太心底是何等的惊涛骇浪,她惊慌所错,六神无主,连走了无数次的路都不记得了,脑袋里如同一团浆糊,一阵阵的涨疼。
她是很喜欢权势,可她还没有胆大到无所畏忌的拿所有人的命去赌那惊天的富贵。
尤其现在,富贵还未到手,兴国公府所有人脑袋上的脖子都晃悠悠的,保不准哪一天,一觉醒过来,兴国公府就会被人团团围住,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刑部冰冷黑暗的死牢。
她不希望她猜测的是真的,可她忍不住把知道的事串联在一起。
桩桩件件,点点滴滴,都昭示着她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就是真相!
宸王妃那么好心的帮欣儿促成她和安郡王的亲事,她根本就是在怀疑安郡王的身世啊,只是她没有证据,所以想从兴国公府入手。
如果欣儿和安郡王真的是堂兄妹,国公爷和宁太妃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这样作孽的事发生,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
他们阻止的决心越大,越能证明她的猜测属实。
只怕这会儿,她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混乱皇室血脉不算,还权欲熏心,胆大包天的拿一个孽种去偷换太后的亲生儿子宁王,别说皇上了,就是太后和宁王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兴国公府的。
兴国公府大太太一边走,一遍在走神。
丫鬟跟在一旁,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她一直跟在太太身边,方才还高高兴兴的商议着嫁妆。还觉得之前买逸郡王输,老天爷不会下雨,赔了不少银子,太亏了,迟早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还生宁太妃的气。可是一转眼。太太就又惊又吼,那种端庄优雅的贵夫人姿态全无,还见鬼的都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
丫鬟正想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结果前面兴国公府大太太踩到自己的裙摆,身子不稳,往前一摔。
这一下,不止丫鬟吓住了。赶紧去扶兴国公府大太太起来,一旁负责清扫和修剪花枝的丫鬟婆子也都惊呆了。
她们进国公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大太太这么失态过,当初大太太父亲过世,她都没有这么脸色白过啊,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正巧。今儿天气清爽,整个夏天热的人快炸了的国公夫人也没有怎么逛过花园,陈欣儿和安郡王的亲事定下了。她总算是可以舒缓一口气了,丫鬟一提议逛园子。她就让丫鬟扶着出来走走。
谁想竟然让她看见了大太太摔倒,就在地上哭起来的一幕。
国公夫人的眉头都快扭得没边了,国公府这是给她什么委屈受了,要哭的这样撕心裂肺的?!
国公夫人觉得大喜日子,她哭成这样,实在晦气,就让丫鬟扶着她走了过去。
彼时,丫鬟已经将兴国公府大太太扶了起来,国公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兴国公府大太太半边身子都靠在丫鬟身上,见国公夫人问她,她稳了稳身子,让丫鬟都退后,退的远远的,然后望着国公夫人,沙哑着声音,哭道,“娘,咱们国公府怕是要完了……。”
才说了一句,国公夫人的脸就漆黑如炭了,她甩了袖子,呵斥道,“混账!咱们国公府有权有势,谁敢拿我们国公府如何?!”
国公夫人也知道镇南侯一心想整垮国公府,可那又如何,人家想了二十多年了,不照样没辙?
只要太后在一天,国公府就高枕无忧一天。
若是将来安郡王登机了,欣儿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一个小小镇南侯府又算的了什么?
根本不足为惧。
看到国公夫人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愤怒,兴国公府大太太鼻子泛酸,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这样的大太太是国公夫人从未见过的,她也胆怵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有太后在呢,怕什么?”国公夫人宽慰她道。
兴国公府大太太望着国公夫人道,“我怕有一天要国公府上下几百条人命的恰恰是太后……。”
她话还没说完,国公夫人手一抬,直接给了兴国公府大太太一巴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乱说什么胡话?!”
太后一心为了国公府,她都看在眼里,说太后要镇南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她还信,要国公府上下的命,她怎么可能会信?!
如此口没遮拦的话,她竟然也敢说,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
兴国公府大太太被打了一巴掌,她手捂着脸,哭的是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她很清楚,兴国公和宁太妃把事情瞒的严实,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宸王妃都知道了,如果国公府还不想好退路,到时候被宸王妃杀个措手不及,国公府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不想死。
凭什么他们造的孽,要整个国公府给他们陪葬?
现在谋算,事情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呢。
兴国公府大太太望着国公夫人,哽咽了嗓音道,“娘,你知道国公爷和太妃为何执意不许欣儿嫁给安郡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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