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早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淡淡的檀香气息。
“二哥,我错了,你救救我可好?二哥!”
“阿瑶,你到底要怎样?这么久了,你到底要如何?”
“二哥,你们将我和大哥封在了棺椁里,害得我永世不得超生,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二哥,你怎忍心?”
“阿瑶,事已至此,你杀戮太重,将你封棺,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且不要再来纠缠!”
“哈哈,笑话!纠缠?二哥,你以为真的可以将我和聂明玦封住百年吗?你以为,大哥心里就没有怨恨吗?要说杀戮,谁的手上不是鲜血淋漓,凭什么就必须我要永世不得轮回?凭什么?蓝曦臣,你告诉我,凭什么?”
“阿瑶!阿瑶!”
蓝曦臣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念叨着,片刻,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阵恍惚,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滑向鼻尖,继而点点滴落。
蓝曦臣依然盘膝静坐着,纹丝不动,刚刚充斥在脑海中的一幕幕依然久久不曾离去。
良久,一声低语从蓝曦臣口中发出:“阿瑶,道不同,终究无法同归殊途!此乃天意!”
密室里烛光摇曳,昏黄不失明亮。蓝曦臣静坐良久,终于走出密室。
刚过卯时的天色依然一片漆黑如墨。空气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零星散布的几颗星星若隐若现,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却是有一种别样的美妙苍凉。
蓝曦臣轻步缓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山温泉,虽然已经过了红梅盛开的季节,但是云深不知处独一无二的气候温度,仙门独有的连绵山脉,却是依然留住了红梅独有的芬芳。
清凉的微风吹过,一阵悠扬飘渺的箫声,悠然升起,和着绵延山脉独有的的清新芬芳,无声无息的起伏。
别样的“清心音”音韵如丝如雾,如行云流水在夜幕中流淌。
一曲终了,蓝曦臣已经是心静如水,恬淡悠然。
时间静静的流淌,蓝曦臣裂冰在手,正欲再次轻启朱唇,却是一阵从未听过的宛如游鱼出听的别样萧声响起。
初闻音色,仿佛来自碧落琼霄的仙曲,轻柔,涓细,在夜幕中缓缓流淌。
到后来音色越转越高,清脆短促,又偶有珠玉跳跃,宛如群芳吐艳,竟是让人心潮澎湃,志存高远。
蓝曦臣何等音律大家,只此一遍,便已经被此涤荡心灵,又不失大气磅礴的音律折服。
如此别具一格的萧声,想来云深不知处绝无可能有第二人有此修为。
蓝曦臣略一沉吟,抬步向精舍走去。
果然,微微的曙光中,筱如兰绝美的身姿,正宛若惊鸿立足于精舍院落,敞开的院门似乎正等待着远来的客人。
蓝曦臣少年时便成为仙门大家家主,掌控蓝氏,心胸气度自是凡人不可比拟。如此乍然看到笑吟吟看向自己的筱如兰,也不矜持,行礼道:“筱姑娘不愧出身名门,音律修为真是登峰造极,曦臣自愧不如!”
筱如兰莞尔一笑,略略回礼道:“刚刚听到泽芜君萧声中似乎有万千心事,如兰不敢贸然打扰,只好以音律和之,但愿能略解泽芜君一二,没想到泽芜君不愧是音律大家,仅此一遍,便已经了然此曲真谛,如兰卖弄了,真是惭愧!”
“筱姑娘不必自谦,姑娘音律远在曦臣之上,今日只听一曲,曦臣便已受益匪浅,抱山散人亲授子弟果然不同凡响。曦臣万分敬仰,不知刚才姑娘词曲何名?”
筱如兰刚才还浅笑吟吟的脸庞,闻言却是有些黯然,清澈的双眸看向远方道:“此曲无名,乃是先师所创。先师闭关数十年,誓言要研制出能教化阴灵的曲谱,穷尽毕生心血,终于创出此曲,却已是寿数将近,终究没能等到最后。如兰,得先师厚爱,传授曲谱,却也是战战兢兢不敢丝毫懈怠,惟愿继承先师遗愿,完善曲谱,真正发挥它的威力。只可惜,如兰修为浅薄,至今依然尚未完成,哪里还敢随意取名。”
蓝曦臣静耳聆听,钦佩之余,思绪却是回到了十几年的一幕:蓝先生,灵力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
这正是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候和蓝启仁的一番对话。
蓝曦臣有些动容,此情此景当真是应了魏无羡当年的无心之语。十几年后,自己手刃此生唯一知己,却遭反噬屡屡纠缠,以至自己至今不能真正放下,想来又何尝不是固步自封,总是心怀过往,不能向前看。如果真的能将此曲发扬光大,那不仅对于自己,对于金光瑶,也对于修仙界亦或是整个苍生都将是造福八方的好事。
蓝曦臣本就是一个心怀善念的侠义之辈,更是一个醉心于音律的逸群之才!如今,得此良机觅得知音,更是得遇千古绝曲岂能轻易错过!
蓝曦臣面色肃然,双手抱拳向筱如兰深深鞠了一躬,道:“曦臣自幼修习音律,也和姑娘一样对音律情有独钟,希望可以以此教化生灵。今日有幸遇见姑娘,得以聆听抱山前辈千古绝曲,实乃曦臣之福!在下冒昧,有一请求,还请姑娘不要责怪曦臣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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