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的事,陈长生也不太清楚,先前狸花告诉他的事,让陈长生始终保持着警惕,至如今,他也分不清墨玉到底是那一边站着的人。
就连这胸前的三道图腾里,最为平静的,也是墨玉的那一幅麒麟图腾,甚至可以说不反抗,就好似是心甘情愿的一般。
这很奇怪。
因为不管是龙君还是狐君,这两道图腾,都有着相斥的反应,可麒麟却没有。
陈长生岔开了话题,问道:“钟先生他最近如何了?”
萧洞虚听后顿了一下,却是摇头,说道:“钟先生的情况不大好,先生他早年以命窥天,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今已至末时。”
陈长生恍惚了一刹,却道:“这才过去了多少年……”
他与钟正元相识还不过百年。
对于一个这样境界的修士而言,百年岁月弹指一挥,就好像寻常百姓相见隔了几年罢了。
可一转眼,却告诉他这个人已经老了。
总是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提起此事,萧洞虚也显得有些沉默,他亦是无力改变,窥天带来的后果,本就是不可逆的,伤的是根本,难以补充。
二人坐在这茶楼里,气氛却显得异常沉默。
直至萧洞虚举了茶杯。
陈长生才在恍惚间回过神来,二人碰杯,好似喝酒一般,将那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哪有长生不老……”
陈长生摇了摇头,再无言语。
喝了这一盏茶,陈长生起身便要告辞了。
萧洞虚问道:“先生此行又是要去哪?”
陈长生思索片刻,却道:“四方天下,皆是去处,走到哪了便是哪里吧。”
萧洞虚听后张了张口,却又顿了一下,最后说道:“那便预祝先生,缘法自来。”
陈长生和煦一笑,点头道:“借你吉言。”
萧洞虚望着此人一步步离去。
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变了,越发没有往日的神采了,那眉梢之间更多了几分戾气,没了那般总是让人觉得舒服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在这飘摇的风雨之中,谁都在变。
修士就一定心绪恒定吗,这显然是否认的。
但萧洞虚却觉得这大抵是一件好事,当初的陈长生,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无所求之人,这对于一个修士而言,并不是好事。
修士静心,但却不能没有追求,不然一步步往前走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陈长生走出了茶楼,却在思索着萧洞虚临走时的话。
缘法自来。
陈长生如今也分不清楚,什么才叫个缘法了。
他总觉得,这无外乎是明白一些东西罢了。
“或许是一切随缘吧。”
陈长生这样想着,却又见到了一人。
而王莺莺同样也看见了他。
这边域的地方很小,有点名声的人几乎谁人都认识,王莺莺修青仙道,来了这边关后,便少有歇息,每次边关遇敌,她总是会跃下城池,故而走在人群之中也很是显眼。
“王道长,吃点炊饼不?”
“不了,我方才吃过了。”
“道长,今日不忙啊。”
“诶,不忙。”
王莺莺跟这些小贩商人的关系都还算好,因为她时常为这些人出头,一些作恶多端的军士看到她都是绕着走的。
王莺莺的目光回到面前的道路,一眼却瞧见了那身着青衫的人。
或许岁月久了,她认不得面孔,但她却记得面前那一身青衫,不免就回忆了起来。
陈长生看着她,却见这姑娘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疤痕,瞧着骇人,但王莺莺却似乎并不在意。
王莺莺走到了陈长生的面前。
她看着此人,连忙恭敬拱手,行礼道:“见过陈先生。”
陈长生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陈某?”
王莺莺有些不解,问道:“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会记不得先生?”
陈长生道:“上次见你,你还在青仙观修行。”
王莺莺愣了愣,“不是在皇宫吗?”
陈长生听后怔了一下。
“皇宫?”
王莺莺不解的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有些混乱,他问道:“上次,上次……”
他回过神来,问道:“你当初在皇宫……”
王莺莺道:“先生,我是监正啊。”
陈长生抬起手来,掐指算了起来。
恍惚了刹那,不由得看向了王莺莺。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也未曾想过,王莺莺亦是在这其中。
王莺莺问道:“先生是何时来的这儿?吃过饭了吗?”
“喝了两盏茶……”
陈长生答应了一声。
“如此正好,我请先生吃饭。”
王莺莺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此一刻想的,只是将此人给留住,她心中有疑问,一直都得不到解答。
陈长生也没拒绝,二人来到了一处酒楼。
挑了还算边角的位置,坐下后便点了菜。
二人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一直到小二上齐了菜,王莺莺抽了筷子道了一句:“先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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