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愣了一下,反问我,“你也不知道?你嫂子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
胡建压低了一下声音,接着说,“我听说是道上的人打的。”
“道上的人?”
我眉头一皱。
“嗯,我听到的版本是,去年五一的时候,方俊涛和秦红菱两个人出去游玩,吃饭的时候你嫂子好像是被人调戏了,方俊涛气不过就把人打了,谁知道傍晚回来的时候遭到了报复,然后,方俊涛就站不起来了。”
我连忙问,“被谁打的?”
胡建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方俊涛去的地方是长安,应该是被长安道上的人打的。”
见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胡建笑道,“怎么,是不是想着给你堂哥报仇?”
我恨恨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打的我哥,我要让他付出同样的代价!”
胡建吓了一跳,忙说,“兄弟,这个念头可不兴起啊!道上混的可都是亡命之徒,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残忍!你知道去年东江里面捞出来多少尸体吗?上百具啊!加上沉底的,只会更多!”
胡建的话非但没有让我害怕,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
“死了那么多人,政府就不管吗?”
“谁知道呢,反正这世道乱的很,最好不要轻易得罪道上的人。”
躺在床上我一时没有睡意,一直想着胡建说的话。
很显然,堂哥是被道上的人打残的,堂嫂也很想报仇,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原本想着让我替她报仇,可能是想到对方的可怕,就没敢告诉我真相,估计是怕我也落得堂哥一样的下场。
这时,我又想起来曹老头对我说的话:小子,以后进入江湖了,可千万别在道上混,那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安安分分做人,老老实实生活,比啥都强。
可有些事情吧,越是反复叮嘱越是心生叛逆,此时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心理。
所有人都告诉我道上的可怕,可我越对道上的生活感到好奇,迫切想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救了胡建一命。
其实这样说有点严重,就算我不出手,他可能不会丢命,但肯定会受伤,而且伤的还不轻。
事情是这样的,快下班的时候,我出来上厕所,途径一个库房。
这个库房里堆积着大量的木板,都是用来做衣架的原料。
胡建过来拉木板,应该是运回部门加工,而他没有注意到,上方有捆木板悄悄滑落了下来。
而我刚好瞄了一眼上方,然后一把拉过胡建!
下一秒,只听噗通一声,那捆木板重重砸在了地上,恰好又是胡建所在的位置。
数百斤的木板,又是从四米高落下来,要是真砸到胡建身上,他不死也残!
胡建当时就被吓傻了,反应过来后连连对我致谢。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
午睡的时候,胡建给我买了两包红双喜硬盒经典。
我不抽烟,就不想要,不过他硬塞给我了。
估计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报答我中午拉他一把的恩情吧!
想到这我就没有再拒绝,将两包烟放到了枕头下面。
我这个人有点慢热,不过胡建话很多,拉着我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上班。
他这人挺有意思的,至少没什么心眼。
通过我和胡建的接触,以及他送烟的举动,还有他言语里的真诚,让我对他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曹老头曾对我说过,判断一个人的品性如何,三步足以。
首先你先听他说了什么,再看他做了什么,最后,你的真实感受就是答案。
我对胡建的感受就是还不错,而我对杨梅的感受则是......阴毒小人。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在手磨组已经上两天班了,通过和两个大姐的聊天,我大概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这个厂生产的衣架型号很多,不同的型号工价也不同。
一般来说,只要拉过来新货,都是大家一块打磨,要不然工价有高有底,肯定有人不满。
然而,杨梅这个坏女人让我干的全部都是工价最低的一款产品!
这还不算,她对我的要求也极为严格,稍微有一点瑕疵,那就是全部返工。
我不是没有抗议过,可杨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我闭嘴了。
她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再惹我不高兴,我就说你不服从管理,开除可不要怪我!
开除两个字真是我的紧箍咒!
而且我也知道这都是梁伟华在背后捣的鬼,他的目的就是把我搞出厂子。
所以,为了每天都能看到堂嫂,我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如果说上班让我感觉身处地狱的话,那下班吃饭的时光就仿佛置身在天堂。
因为堂嫂和我在一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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