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火后泥石流
池兴月在确认草莓的味道后,就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季恒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从空间掏出牙刷牙粉,示意对方洗漱。自己也没含糊,吞了一口榴莲后,躲到一旁刷牙。
等把身上的味道清理一空,两人才打开包裹查看物资。
除了十几个死面馒头之外,还有一小罐盐,和一包红糖。
池兴月将馒头收进空间,往自己和凌季恒身上藏了两包绿豆糕,一包葡萄干,还有几个酸果子。
看起来身子圆滚滚的,才摸黑回到队伍里。
被高洪斌瞟了眼,也丝毫不慌,趴在板车上入睡。
直到天快亮了,才推醒凌家众人,将压得有些碎了的糕点塞给他们。
流放路第十七天的清晨,凌家众人终于再次尝到了美味的糕点。
那一刻,他们感动地热泪盈眶。
车子再次上路,凌家众人跟吃了蜜般心潮澎湃。
虽然流放路上艰险无比,可他们心怀希望。
只要到了幽州,就是另一番天地!
就这样,又是两天过去。
每天晚上,池兴月都会找机会往老太太的包裹里塞点东西。
荣芳清发现自己包裹越来越重,也没声张,看向池兴月的眼神,那叫一个柔和。
流放路第十九天,天上的云朵黑沉沉地,像是能压下来。
山上依旧闷热,据高洪斌说,马上就能下山了。
“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到了山脚,咱们换条路,避开山火燃烧的地方!”
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安慰人呢。
绕路,不就是多走几天嘛。又累又困的,他们宁可原路北上。
可没人敢跟高洪斌唱反调,怕他收敛不住暴脾气,拔刀抽鞭子。
所以,还是消停点吧。
午后,大伙儿刚刚吃完饭,就见天上乌云翻滚。
“不好,怕是要下雨!”高洪斌大惊,赶忙让人把油纸裹在箱子上。
流放犯人还想不明白,一脸疑惑地问:“怎么就不好了,这地这么旱,下雨还能降降温!”
凌季恒白了对方一眼,凉凉说道:“大旱之后必有大涝,这雨啊,怕是不一般。”
话落,担忧地看了池兴月一眼,心想这怎么跟小仙女说的不一样啊。
五月初八抄家流放,因为自己干预,提前了三天,正好赶在了端午节。
那么江南大雨呢,小仙女说抄家一个月后。可现在,五月二十三,提前了将近半个月。
总不能也是自己的原因吧,他一个小人物,真没那么大能耐。
又或者,不是同一场雨?
池兴月看着翻滚的云朵,也傻眼了。
忙拉着凌季恒说:“快离开这里,万一发生山洪,咱们......”
不用她说,凌季恒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两人声音不低,说话也没避着人。队伍慌乱一瞬,又很快镇定。
旱了那么久,雨也不是说下就下的。大不了抓紧时间下山,到附近驿站躲避。
池兴月解释:“火烧之后,地表岩土裸露,冲沟涵养水源能力差。只要有降雨,坡面就会快速汇水形成坡面径流,暴发首次泥石流灾害。
随后可能还会诱发垮塌、滑坡,最终形成多次泥石流灾害。”
凌家人听不太懂,可凌季恒却是明白的。
只不过这时不能下山,万一真的爆发山洪,在山脚,跟找死差不多。
观察一下四周,指了一个方向:“咱们斜着走!”
池兴月用自己仅有的理论知识盘算,发现他找的方向,竟是最优之选。
如果雨来得没有那么急,他们能顺利离开,逃出生天。
如果雨真来了,并且在短时间内形成火后泥石流,他们也能位于半山坡,远离山洪爆发的沟道。
两人在极短时间内达成共识,高洪斌却不怎么认同。
心想不就个暴雨嘛,有什么大不了。还山洪,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山洪!
生死存亡之际,凌季恒顾不得遮掩锋芒,将当前形势分析给高洪斌听。
“高大人您看,咱们脚下的土地十分松软,还都是山火灰和动物尸体。
一旦降雨,极易顺着水流向下滚,越滚越多,越快越快。
如果咱们站在山脚,您想,会有什么后果?”
凌季恒说完,还拿出了老太太的宝贝——那个装满地下水的瓦罐。
顾不得浪费,将水倒在地上。
果然如他所讲,水流裹挟着地表的草木灰、小石子,径直朝下流,还越流越快。
露出里面,没有湿润多少的土壳子。
“长期干旱,土壤都板结成块儿了。被火这么一烧,跟硬壳子差不多。”
高洪斌看着那越滚越远的水流,再也不敢轻视凌季恒。
神色严肃地听他继续分析:“您瞧,那两座山的夹角又细又长,很可能成为山洪过境的沟道。
当然,这个只是猜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风险降到最低,尽量横着走。”
高洪斌点点头,决定采取凌季恒的意见。
最重要的是,那个方向,能顺利走到宿州的驿站,只不过是路途远点儿。
不过,无所谓了。在性命跟前,这点困难根本不是事。
流放犯们听到凌季恒的分析,也都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虽是江南富户,却对天文地理不甚精通。
之前就听凌二少喜欢看杂书,现在可算长见识了。
原来,除了四书五经,像《山海经》呀,《水经注》啊,《梦溪笔谈》啥的,还挺顶用。
一行人重新上路,头顶黑云翻滚,还时不时地闪烁着银光。
轰隆轰隆的声音敲在大伙儿心上,池兴月低声跟凌季恒分享自己的猜测。
“可能是山火原因,让大气中聚集了足够的凝结核。”没有说得太明白,怕凌季恒听不懂。
却不晓得,凌季恒联系语境,将她的意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点点头,加快速度前进,觉得只要够快,他们就能躲过这一劫难。
却不想,池兴月叹了口气:“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山火过后,暴雨、泥石流、瘟疫、水源污染,粮草短缺.....
每一个都不容小觑。”
凌季恒抬手揉揉池兴月的毛发:“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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