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友定定的看着她:“菖医生,你是一名医生,你既然响应政策下来培训,你的职责就是将上梁公社前来参加培训的人教好就行,其余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劝你不要蹚浑水。”
“那李红缨呢?死了就白死了?你们往上报个意外死亡,病死,还是别的,就这么草草交代了?李红缨家里生她养她,她带着一腔热血积极响应号召来云安地区最偏远的地方支援,结果有来无回,就连身后也那样敷衍草率的话,秦主任,良心能过得去吗?谁家都有姐妹,都有孩子,想想要是自己的孩子遇到这种的事情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
“菖医生!”
秦怀友生气了:“做好你的本分,不要把手伸太长。革委会怎么办事情还用不着跟你交代!”
然而菖蒲丝毫不惧:“不需要秦主任你跟我交代,你该给李红缨家里一个交代,给你上面的领导一个交代。”
“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菖蒲同志,你逾越了!”
秦怀友的声音变大,在外面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是明显的吵起来了。
徐海威一脑门子冷汗,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蹚浑水把菖蒲给弄走,就听见菖蒲开了口:“一个医院里面的大夫想必是不够资格跟秦主任你说话的,也没资格来管这件事情,为李红缨鸣冤叫屈。那么,地区革委会副主任的身份够不够?”
徐海威愣住了,后来的雷有亮愣住了,秦怀友也愣住了。
县革委会那个姓许的干事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这个菖蒲在上梁这边必须完好无损,一点岔子都不能有。
这会儿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然而手边上的茶缸子里面却没有水。
“你跟孟副主任是什么关系?”
孟今章,不管是县里还是下面的公社,没有不知道的。
他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虽然是副主任,不算是地区革委会的一把手,但是手握实权,地区那边他说了算。
“我是他家属。”孟今章是她的底气,也是她最后的底牌。
如果只是给下面的人培训,她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起这个。
但是她此刻要为李红缨出头,为她抱打不平,要跟上梁公社的革委会对上,就不得不狐假虎威一回了。
“秦主任,除非我也死在这里,否则我迟早要回去的,这边发生的事情孟今章也是迟早都会知道的。来的时候我听县革委会的人说,秦主任之前也是军人,是从县里面调到这边来的,我相信秦主任也一定是个心怀正义,能为百姓做主的人。
所以,李红缨这么个死法,在秦主任看来,刘为民那一家子到底该不该告,该不该被惩罚?”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他们一家自然该告,该负的责任一样也少不了。”他调来这边工作也是举步维艰。
这边山里人对政府对法没有那么敬畏,多是抱团取暖,刘家一门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只是他自己,死一个人,报上去,那十有八九就是以小产的名义报上去。
刘家的人关几天敲打一番,涉事的召开民众大会批斗一段时间也就算是有个交代了。
但是,这件事情要是惊动了地区那边可就不能这样来办了。
菖蒲点点头:“有秦主任这句话就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已经不是死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了。
秦怀友写了一封信打发革委会的人往县里跑一趟,主要是将这件事情报上去,随后就是申请县革委会介入。
随后趁着还没开始培训,跟秦怀友,雷有亮,徐海威以及何远名一起去看李红缨的尸体。
李红缨半夜被抛尸,她又给弄回来,还是暂时的放在了之前锁着的那间屋子里。
刘家人做贼心虚,根本不敢靠近那间屋,做梦也不会想到被他们丢掉的尸体又回来了。
这会儿过去的时候走到半道上就能看见热闹。
武装部的人把刘为民一家连锅端了,男女老少都没有放过。
或许之前弄来革委会只是审问一番,最多当众批斗,但是现在有菖蒲插手,有地区革委会那座大山压着,这一家子之后会怎么处罚秦怀友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刘家的男人不吭声, 刘家的几个女人又哭又闹的,要不是被五花大绑的只有两条腿能动弹,怕是还要撒泼打滚。
在她们看来,就算是有错那也是家里男人的错,裤腰带没拴结实,没管住自己那二两肉,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半道上看见秦怀友那就闹的更凶了。
秦怀友看着这一家子泼皮脑门就突突的疼:“抓紧弄走,过去先关起来,不要叫学生看到往跟前去。”
这才刚刚开始,刘家门户大着呢,整个生产队都姓刘,刘氏一族还有两个老不死的在,回头晓得了少不得要来公社闹。
所以现在没办法等县里面来人,必须在今天之内就把事情定论,人是怎么死的要有一个详细确切的说法,关于刘家那些人的处罚也要有个具体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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