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萧含清自然没什么长进,毫无疑问的在又一次的考校中不负众望的拿了最后一名。
若说上次萧惠帝对萧含清还心怀期望,这次是真的有了火气。
大殿上那么多的皇子皇女,萧惠帝叫萧含清当场跪下。
众人垂下眉眼,却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中央,心里或者心灾乐祸,或者胆战心惊,就怕有一天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
萧含清默默跪下,心里想着自己真的太草率了,只是为了气一气萧易,却不想将自己搭了进去,说到底,自己还是个蠢的。
“萧含清,朕真的看错你了!”萧惠帝为自己当初多余的同情心感到可惜,萧含清不过是个六品公主,自己给了她机会,给了她那样大的特权,她却不加以好好利用,还是这般不学无术!
“你跟着萧易学了一个周,这就是你学的结果?!你自己也就罢了,你二皇兄为了你浪费的时间怎么办?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无事可做?!”
萧惠帝是真的被气着了,站的近的萧含桢都因为这段话抖了抖身子,有些害怕的偷眼看着萧惠帝,心里却又默默暗爽。
这个野丫头早该受到教训了!
萧含清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心里涩涩的发苦。
什么叫“我也就罢了”?自己学不好,难道全是自己的错,萧易就半点错也无?
说什么失望根本就是假的,不过是嫌弃自己占用了萧易的时间罢了。
那日得到的都是错觉,父皇也不过是一时性学来潮和自己说起儿时趣事,自己却当了真,还以为父皇突然喜欢自己了呢。
父皇不在乎自己,他能够同意萧易来教自己,当初定是经过考虑的,才不会计较自己占了萧易的时间,说不定也是想看看萧易到底能不能融会贯通,将自己所学到的东西再传授给别人。
现在又拿这些话来训斥自己,算怎么回事呢?
永远错事都是两个人做的,受罚的那一个却是自己。
谁叫自己不重要呢。
萧含清故作坚强的挺直了脊梁,似乎这样才能给她一点勇气,叫她跪在众人面前却不至于哭了出来。
可是她颤抖的眼神,紧紧揪着裙摆的、泛白的骨节,都将她的害怕和委屈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也是父皇的孩子,她的身体里,有一半皇族的血脉。
萧易犹犹豫豫的开口:“父皇,此事......”
“你住嘴!”萧惠帝一个眼神就叫他噤了声,还未踏出去的脚再没敢动一步。
“萧含清,朕该拿你怎么办?”
萧含清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莫不是要将自己再送出宫去?
父皇分明是生萧易的气,现在却什么错都是自己的了。
要知道,这么多的公主,四品五品的,父皇关心过哪一个?学不好答不上来问题的,父皇又斥责过哪一个?不过是找个由头,在敲打萧易罢了。
为了给萧易保住面子,让自己跪在这儿受辱,父皇端的一番好心思。
萧含桢自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看着父皇被萧含清气的不行,心中也奇怪以前没见父皇对别的皇女这般上心,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分了心思,看着萧含清被骂的小脸苍白。
若是我跪在那儿......不能想不能想,萧含桢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排除在外。
自己和那个野丫头可不同,怎么会落的那样一天,只有萧含清这样愚笨的,才会惹得父皇生气呢。
站在下面的萧易面沉如水,父皇的话他何故听不懂,哪里是在训斥萧含清,分明是在说自己。
只是可怜了含清妹妹......萧易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弱小孤单的背影,对方很是活泼可爱,心思单纯,现在肯定以为父皇说的就是她,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萧惠帝缓了一会儿,不落痕迹的看一眼萧含清。
小姑娘跪在下面虽然面色白着,到底是没哭出来,倔强的维持着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心性倒是不错的。
可惜了,自己一开始就没把这个孩子当回事,皇子皇女那么多,品阶在她上面的又有几何,自己怎么可能将心思放在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公主的身上。
他带着些许愧疚,冷声问道:“萧含清,你可知错?”
萧含清微微一笑,她又何错之有呢?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放在这儿叫人看笑话。
萧惠帝被对方那一个突如其来的笑容弄的有些毛骨悚然,仿佛自己刚刚想的那一切都被人洞察。
萧含清恭敬地磕了个头:“儿臣知错”
语气平静,甚至没了刚跪下去的惶恐。
萧璟至自始至终将整件事情听了个明白,冷冷的瞥了一眼萧易。
萧惠帝没想到对方这样听话,也只能道:“你知错就好。”
“父皇”
大殿内突然有了别的声音,带着一股寒意和肃杀的势气,仿佛变成了有形的刀剑,撞到店内的柱子上会发出“铮”的一声。
萧璟上前一步:“不如由我来辅导含清妹妹的功课吧”
殿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微微骚动了一下,萧惠帝黑眸深沉,叫人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萧含清跪在地上低着头,心上一酸。
萧含桢倒是先开了口:“......不行!父皇,大皇兄自己就学业繁忙,又有诸多的事务要处理,实在不该来教导这样一个六品的公主!”
若是萧含清因此和大皇兄彻底关系亲近,自己再想掌控这个野丫头,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不,不是不容易,那她就根本动不了这个丫头了,大皇兄护着的人,她怎么敢?
她说话说的匆忙,居然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言语之间带着深深的鄙夷。
许久,萧惠帝却是同意了。
既然已经用这个方法考验了萧易,那就再看看萧璟吧,虽然并没有这个必要。
一切终于结束,大殿内的人慢慢散去。
萧含清没有扶萧璟递过来的手,自己硬是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站了起来,而后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路过侧殿,她听见里面父皇严肃的声音。
“易儿,今日这件事情,你应当是明白的”
“是,父皇,儿臣定会多加努力”
萧含清讽刺一笑,明媚的脸上全是无尽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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