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没过问过你的功课,国子监教了些什么?”萧璟随口问道,不知道自己不在国子监以后小姑娘学得如何。
萧含清因为不想让萧璟觉得丢脸,以自己为耻,之后上课的时候更是用功,在萧璟不在的时候也没有掉以轻心。
听见对方问起,便将最近教的东西大概讲了一下。
“算学我一直是头名,文学么,马马虎虎看得过去吧,父皇也说我有进步,”萧含清颇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似乎是等着萧璟在夸自己。
萧璟看着对方这幅颇为自得的样子忍不住的觉得可爱,知道对方想要夸奖,却偏偏绷着脸道:“不可自负,还需努力才是”
萧含清顿时失望的神情浮现在脸上,眼中的光芒都暗了下去。
却偏偏又不像让萧璟看出来,努力打起精神来小声道:“那……璟哥哥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
“过来,”萧璟伸手将小姑娘拉住,幽深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对方:“话还没说完呢跑什么”
萧含清便回来乖乖站定,任对方拉着自己的手,信任的看向对方问道:“璟哥哥还有什么事?”
萧璟浓墨似的眸子瞥了一眼桌子上堆积着的公务,沉吟半晌道:“左右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别的事了,你可有想做的事?我陪着你”
不知道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叫皇兄都一时之间束手无策,萧含清还是高兴大过担心,想了一会儿却是为难道:“近日来天气炎热,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实际上她大部分时间都空闲着无聊的紧,想来找萧璟又怕打扰对方。
不过皇兄居然愿意抽出时间来陪她,她不由的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略微傻气的笑容,小脸粉粉的,眼中带着欢喜。
萧璟见对方白皙的脸颊上有些红晕,伸手过去摸了摸,疑惑道:“可是热的紧?脸都红了”
萧含清哪里是被热的,在对方的指尖触到自己的脸上的那一刻更紧张了,局促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萧璟身上的温度本来就比常人略低一些,微凉的指尖触在脸上十分舒服,萧含清有些留恋这一瞬间的触感,可惜萧璟很快就将手放了下去。
“是……是有些热,”萧含清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明德殿中最是清爽,旁边还放着两盆冰块吹着风,怎么可能是热的。
她撇开眼神去,生怕对方看出自己说谎。
“走,带你去个凉快地方,”萧璟拉着对方起身,显然是心中有了主意。
萧含清反握住对方的手,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一边出门一边担忧问道:“璟哥哥,不是要出宫吧?”
她是不能随便出宫的,若是因着一时喜好让萧璟带自己出去,之后肯定是要遭人话柄的。
她希望自己带给对方的是帮助,而不是拖对方的后腿。
“你想出宫去?”
“不不不,在皇宫中就很好了”
说实话,皇宫纵然是一年四季景色不同,这一日日的萧含清也看腻了。
萧璟看出对方眼中的渴望来,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手指屈起刮了下对方的鼻头,幽深的眸子中暗藏温柔,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说道:“以后若得了机会一定带你出去,今日确实不行”
最终两个人来到皇宫中的最大的一处湖泊,萧含清站在岸边只觉得那些闷热的水气全都往自己脸上扑,便拿起宫扇来半遮着脸。
萧璟命人将船划过来,自己先下去后伸出手来接着萧含清。
萧含清长这么大还没有体验过“泛舟采莲”,看着萧璟脚下的木船摇摇晃晃,周围荡漾出一圈圈水纹,心中有些发慌。
可是萧璟的手看起来那样坚实有力,稳稳地停在空中等着自己握过去,萧含清伸出手去轻轻搭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
因着船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在萧含清的脚踩到船上的时候小船很明显的晃了起来。
萧璟立刻用另一只手揽住萧含清的腰肢,在对方耳畔道:“别怕”
萧含清终于站定,扬起笑脸来:“我不怕的”
越飞捷在旁默默地承担起划船的任务,下来的时候船身基本上没动。
这就是习武的好处了,做什么都轻飘飘的。
下来之后才知道,湖中和岸边完全不同。
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船行起来微风阵阵,那些平日里在空气中隐匿着的淡淡青草味和花香突然都变得如此清晰。
萧含清额前刘海被吹向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鼻翼微微耸动,惊喜道:“风中有荷花的香气”
萧璟表情沉静,整个人显得极为放松,目光平和看向远方,听到萧含清的话转过头来道:“前面是一大片荷花,现在正是开得好的时候”
萧含清头一次,觉得处处新鲜有趣,杏眼圆溜溜的不住往旁边看。
头顶上的天空蓝湛湛的,一片片云朵像是飘在水中。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湿气和花香,叫萧含清心头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偷偷看了萧璟一眼,却发现对方黑眸一眨不眨的正盯着自己,连忙撇过脸去。
“怎么了?”萧璟声音清爽,没有了往日里那种沉闷感和紧绷感。
和萧含清在一起,他总是十分自在的感觉,对方就像是穿过山涧而来的一阵清风,恰到好处的洗去自己满身疲惫。
“皇兄今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觉得为难呢?虽然我才思有限,还是希望能为皇兄分忧,”萧含清黑眸坚定,询问对方道。
萧璟看着对方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清湛湛仿佛是融进一季的雪水,总是那样真诚信任的看着自己。
萧璟半晌无话,最终还是不打算瞒着对方,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讲了。
萧含清听完后一脸震惊,手中不由自主的捏紧宫扇扇柄道:“他竟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她当日写下的人名萧璟自然去暗中彻查了一遍,果然是或多或少和梁王府有勾结的,只是等萧璟将证据整理完毕呈给父皇的时候,那些人百般辩解,最后居然和梁王府没了半点关系。
她眼中微有疑惑,按理说她记得的东西不会有错的,那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脑海中浮现出萧玉婉那张疯狂执迷的脸来,忽然明白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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