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回答太耿直了,张拾久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管理失控。
倒是娜塔丽毫不客气地笑出来:“说得好啊小弟弟,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她在来的路上和张拾久遇上了,之前在墨非的首映礼上和对方有一面之缘,顺着这一面之缘就交流了一会。
就这么一会,娜塔丽就察觉到张拾久性格很差。
有意无意地套话不说,言语里的观念也带着浓浓的消极意味。
娜塔丽从前之所以离家出走和白天秦清混在一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另外两个人都没心眼,特别是白天。
脑子是没有的,快乐是不需要理由的。
而张拾久就和白天完全相反。
脑子是有的,快乐是伪装的。
基于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娜塔丽没有直接下对方面子。
现在木槿天然能把他呛住,娜塔丽老爱看了。
张拾久也意识到了和木槿说话不能委婉,干脆更直接地问他:“难道你不会担心自己事业吗?”
有句话叫“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话虽粗糙但是意思很清楚。
有些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他能帮你,但看不得你过得比他好。
木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事业?为什么要担心?”
“墨哥要我帮忙我就帮忙,不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另外找事情做或者回山上,我有手有脚,爱咋样咋样,为什么要担心?”
张拾久脸上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娜塔丽可稀罕木槿这个坦诚的回答了,哈哈大笑着搂过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木槿侧脸上:“哎呀老弟,你这性格和我家那牲口真像!要是以后去莫斯科遇上事了报姐的名字,姐罩你!”
她这女流氓的做派成功让木槿整张脸涨的通红,连着后退好几步还险些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木槿做了个拱手礼:“女善主请自重。”
娜塔丽诶了一声,明白了:“小道士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白天那牲口一个性格的傻孩子,没把持住,对不住了。”
她就中意这个性格,这人要不是墨非的人,娜塔丽就要动手挖墙脚了。
收到道歉,木槿一本正经地回答:“无妨。”
娜塔丽满眼欣赏地看了眼木槿,又扫了眼张拾久,边叹气边摇头走开了。
张拾久:……?
讲道理,在坐轮椅之前他也算得上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谁见了都得竖个大拇指夸一句的那种。
那女人那个眼神是几个意思?
张拾久倒是明白娜塔丽并不是因为身体残疾才那个表情,而是因为对方认为木槿比他更讨人喜欢。
这就——
张拾久看了重新专注盯着墨非的木槿一眼,也不再言语。
也挺合理的。
他自己现在什么样自己清楚,就是讨人嫌。
张拾久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要是墨非知道张拾久的想法,只会亲切地劝他“快看医生去吧”。
有病就治,到处吐黑水对别人和自己都不好。
万一遇上一个脾气暴的一拳打过去呢?
张拾久现在这个身子骨可能都挨不过一个回合。
不过墨非并不知道张拾久在想什么,他也没空了解一个黑水怪的心理活动。
能顾全自己和身边的朋友就很不容易了,张拾久又不是金主老板,他最多人道关怀一下。
等拍过一条,墨非穿着很日常的戏服走到木槿身边喝茶的时候,发现张拾久正在看小钱的剧本。
导演手上的剧本和演员手里的不同,小钱的剧本大多是分镜,从画风来看姬行玉估计又加了不少班。
“这个故事和你上一部风格差得很大啊。”张拾久边翻边说。
“我能演好不就行了。”墨非听出了张拾久的弦外之音,不在乎地答道,“你又不是没看见。”
解释得再多都不如现场表演。
张拾久合上剧本,唇边噙着一丝笑意:“确实。”
那种迷茫的、行尸走肉的感觉,真的和他之前认识到的墨非完全不同。
或许可以和徐叔叔说说看,让他再试一次虞姬。
张拾久有一种感觉,墨非身上还有没被发掘出来的惊喜。
“你来这真的就是单纯看望同学?”墨非拧住保温杯,问道。
“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是。”张拾久答道,“我有个大伯在海上工作,可能会在这边过,我过来碰碰运气。”
“大伯?”
墨非在心里算辈份。
大伯就是爸爸的大哥,已知张拾久他爸那边三代从军根正苗红,那么他口中这个在海上工作的大伯……
墨非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张拾久笑意加深:“你知道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那就留不得你了。”
墨非的眼睛陡然瞪大:“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可是你问了啊。”
“我又没问你问什么过来的!”
“那你现在也知道了。”
“又不是我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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