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楚宁月如今信息不足,不可妄下定论,如今对方给出信息,她自是应该有所回馈。但对于当日绿衣女子之事,她知之甚少,眼下只得抓住关键,试图获取更多情报。
“不错,我虽未曾与赠你玉佩之人谋面,但按照辈分来说,她的确配得此二字。”
青衫公子说话之间,始终背对楚宁月,因为其说话的语气,与其面上神色截然不符。他这一派清冷的模样,竟皆是刻意装出的,先前于马车之内,怡然自得才是本性。
只是他如何知道,身后的少年,虽看似只是个少年,实则灵魂却是一位来自他界的百年玄丹。楚宁月在黑袍人耳濡目染之下,早已潜移默化出了一番全新的心境。
此刻只听这青衫公子几句话,便看出了此人,涉世未深。但是有了先前负伤一事作为警告,楚宁月并未早下判定,因为她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便是此人刻意佯装至此。
“她..可好?”
楚宁月当然知道,赠与自己玉佩之人,已然惨死,甚至还是自己亲手为她合上双眼。她此举,只是为了试探眼前之人,对于当日之事知晓多少。
这关乎到自己接下来,如何与其对谈,又要如何应对眼下之局。至于对方展露出的心性,究竟是率性而为,还是刻意为之,这皆不重要。
因为自己想要的,便是足够的信息。
“师叔传讯于我,要我前往古云驿,可当我赶到之时,却见古云驿中尸横遍野。我亦是在安葬众人之时,发现你尚有生机,而后才看到你身上的玉佩,确定了你的身份。”
青衫公子说这些话时,语气不再淡漠,而是有了几分感情色彩。但同时,他亦不再以“本公子”自称,而是以“我”。
这细微的变化,于普通人而言,也许并无什么,但对于楚宁月来说,却是一种信息。更何况,这句话的本身,亦同样是重要的情报。
她此刻告诉自己的信息,便是她并未去过当日的山村,更加没有见过绿衣女子与白须老者等人。至于她给出的信息是真是假,这一点倒无需费心,因为自己只是受伤不是失忆。
更何况,自己神识完好,失忆与否,根本不是此人能够左右。他亦无法确定,自己当真就没有那一段的记忆,即便他先前的率性而为,乃是刻意装出的,此时也不该冒这种险。
“古云驿?”
楚宁月口中,缓缓说出这三字,同时以手扶额,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而她如此举动,精确落在青衫公子回身之时。
“怎么?你不记得自己如何出现在古云驿了?”
“嗯,我只记得自己被蒙面人偷袭,之后醒来时,便在马车之上了。”
轻声开口之间,楚宁月亦适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伤口,青衫见状循着其目光望去,眼中的疑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丝怜悯。
“想必那位师叔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才会将你留在古云驿。你如今既已捡回了一条性命,便安心休养,古云驿之事,我自会派人去查的。”
青衫公子再度转过身去,留给楚宁月一个背影,而他不知为何,从始至终,都未与楚宁月的目光对视,便是正对她时,目光亦是落在软塌之上,颇为奇怪。
楚宁月闻言,一时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思考,接下来自己如何行事。此人口中所言,是真是假自己尚且无法判断全部,但他口中的古云驿,自己却是毫无印象。
眼下,自己可以得到三个重要信息,这三项信息,绝不会有假。第一,便是此人与那绿衣女子,定然有着关联,或许便是当日他们口中的书山之人。
第二,此人并非一般江湖武者,而是拥有地位或是权势之人,否则他不会将派人去查说得这般习惯随意。
第三,眼下自己的伤势未愈,行动大多会受对方所制,与其撕破脸与其一战,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方才他应是提起了“天启五城”,自己虽未听过,但想必亦是一处人烟鼎沸之地,而且与他有所关联。既如此,自己便可从那些人的身上,得到一些信息,相互佐证。
因为一个人想要说一个谎其实不难,想要说许多个谎,只要心思足够缜密,也并非难事。可若是一群人皆在说谎,谎言彼此叠加之下,便极易出现破绽。
“我们此行要去何处?”
楚宁月再度明知故问,此刻心中却已是打定了主意,决定与眼前之人虚与委蛇,按兵不动。既如此,多了解一些情报,总不会有错。
却未想青衫公子对于这个问题,似是有所顾虑,手中折扇开合之间,轻声道:
“这么,等到了那处所在,你便会清楚。”
说罢,青衫公子掀开车帘,似是不想过多与楚宁月接触。他如此模样,落入楚宁月眼中,便更生疑虑,但眼下也不会点破。
走出马车,青衫公子顺理成章,担任了车夫的工作。只是车外白马,根本无需他费心,于是其面上再度浮现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时不时朝着两侧望去,仿佛对这满目黄沙颇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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