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既出,声势浩荡,犹如排山倒海。
穆清远面色如常,但心中却也一怔,全然不知为何会发生眼下场面。
自己早前便与时芳从说过,自己乃是残阳宫弟子,而对方对此并无异样,这就证明时芳从不知残阳宫有何特殊之处。
可如今...
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乃是事实。
除非这些转脉境乃至虚丹修士脑子进水,刻意编排了这一出戏,只为了让自己入某未知之局。
可这种想法,未免太过荒谬了一些。
“我此行只为访友,并非...”
穆清远知晓此时言多必失,只需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来意即可,其余的便看对方自行领会。
此言一出,为首的男女之中,中年男子王处虚微微一愣,而后笑着开口道:
“不知上使要寻哪位故友啊?”
这上使二字,百花门之人皆叫得十分不顺口...
只因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百花门还有上宗存在。
千年之前,南玄州地气尚未受损,而残阳宫未曾没落,乃是南玄三大宗门之一,其下附属宗门无数。
百花门当年便是残阳宫麾下,专司炼药的丹堂,这一点罕为人知。
而当年那场浩劫,残阳宫损失惨重,不但祖师失踪,七大亲传皆殁,更使残阳神诀修炼秘法断了传承。
此后残阳宫掌教,误以为是祖师留下的功法有误,所以修炼之下才会出现暴毙之症,是以呕心沥血,集数代之人之力...
终于...
将天地玄黄,神圣元灵八阶功法之中,仅次于神阶功法的圣功....
成功修改为玄阶,完美解决了修炼此功凶险异常,可能暴毙的问题。
自此一代不如一代,甚至近三百年来,残阳宫再无玄丹大圆满,更妄论分海境。
而没有分海境修士坐镇的宗门,自然没有资格成为其他宗门的上宗,故而这三百年来...
残阳宫从未主动找上过百花门,只因相见尴尬。
而百花门也不再与残阳宫联系,原因同样。
加上百花门内一些激进派,认为作为残阳宫下属宗门乃是耻辱,故而刻意抹去了宗门之内的相关记载。
是以许多弟子根本不知,残阳宫曾是宗门上宗。
毕竟在他们看来,残阳宫只会继续没落,所以其身份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时芳从与时芳寻。
若是时芳寻知道,百花门与残阳宫的这层关系,与武持军有仇的她,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这百花谷。
“并非故友,而是此前江湖游历之中结识之人,此女日前刚刚回宗,名唤...”
说到这里,穆清远话音一顿,因为她发现那王处虚在听到“此女刚刚回宗”之后,面色一僵。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时芳从。”
此言一出,阶梯两侧的人群,立时发出一阵骚乱,这让穆清远心中不详预感加剧数分。
而下一刻,王处虚的话,彻底让穆清远确定,时芳从一行人怕是已经出事...
“时芳从...时芳...启禀上使,本宗并无此人呐。”
王处虚此言一出,骚乱之声立时迅速平息,而穆清远则自另一旁的中年女修面上,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神色。
对方仿佛欲言又止,眼中有不忍,有犹豫,亦有一丝哀伤。
“嗯?”
以武道四境向虚丹甚至玄丹修士施压,这绝对是不智之举,可穆清远此时笃定,无论这些人想做什么...
既然当众喊出了那一声上使,便不会当众为难自己,至少面子上要认清此事。
否则对方做得局便被对方自己所破。
所以即便事后相见,自己的处境会非常危险,但此刻却不能服软。
“...”
王处虚见状一愣,对方身上分明没有半分修为波动,那一声轻疑也没有丝毫威压。
可这面纱女子方才的眼神为何....
有些像师妹?
自己几乎是下意识退了半步,此刻望向一旁的六师妹,尴尬一笑...
而他一旁的师妹,亦是那百花谷长老的中年女子,此时上前一步,迎下穆清远的目光道:
“如今本宗,的确没有时芳从这个人。”
若是由王处虚来说这句话,穆清远未必会有所察觉,可方才她已看出此女有难言之隐,此刻对于她的话,自然会推敲一番。
是了...
此女用词似乎...
“如今没有,所以之前是有的了?”
穆清远抓住了重点!
而那中年女修闻言,面色一肃,可眼底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她是故意将此消息泄露给我的...”
果然..
“上使欲寻之人,如今已不在百花内谷,若上使此行目的真是访友,恐怕要白走一遭了。”
听到自家师妹如此简单便将四师兄给卖了,不禁微微一愣,不过转念之间,便想通了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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