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月自秋风苑而出,并未与南宫霞同行,因为自己在风鸣院的身份,只是外院弟子,而南宫霞算是内院核心。
如若两人同行,一起出现在青云街上,不免惹人怀疑。楚宁月素来不喜麻烦,更不喜为相识之人增添麻烦,所以举手之劳便能规避之物,自然没有不为的道理。
凛风城多日动荡,先是天生异象,而后经历封城洗礼,人心惶惶。青云街上,更是早已没了昔日荣光,成了一片废墟。
但今日,此地却显得异常“热闹”,一众风鸣院之人,皆列队于此,分列左右两侧,以人力重现当日青云街之街道。
列队在前者,乃是如今风鸣院为数不多的外院弟子,虽穿着各异,但却戴着统一制式的布冠,此刻站姿略微松散,望着青云街入口,面无表情。
按照位阶,这些人乃是风鸣院中最底层的存在,也注定只是书山来使眼中,留不下一丝痕迹的泡影。所以这些人,才会被安排在队列最前,无人在意。
外院学子之后,便是为数众多的内院弟子,皆身穿红白学子服,比起外院弟子的松散,他们的队列显得整齐划一许多。
但更多的,却是暗中交谈,揣测来人身份,以及所为何事。毕竟风鸣院已经有数年,未曾迎接过书山来使,更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其中许多人,都是生平仅见,毕竟风鸣院从未如此礼遇过任何人,包括南域城主府。
内院弟子之后,便该是风鸣院十位核心弟子,然而十席之中,却只有三席到场。
照理说,天启五院归属书山,乃是专为书山提供新鲜血液,为其下辖之地,因此五院之人绝不敢得罪书山来使。
可是,风鸣院先前遭逢劫难,其余四院驻扎之人,虽然并未受到灭顶之灾,但也受创不轻。加之,其他四院瓜分风鸣院核心弟子名额之事,书山本就不知情。
所以此刻四院核心,各有所思,皆都默契选择隐身幕后,没有前来此地迎接来使。只有风鸣院本院之中,三名核心弟子,不得不来此一见。
但这三人,如今面色却皆不好看,因为这三人之间,立场不同,平日里根本不会相见,如今被迫来此,不过是彼此尴尬。
为首者,同样是一身红白学子服,但穿得却是棱角分明,与其样貌及做派如出一辙,正是风鸣院三大阵营之中,寒门之首,方进。
而其身后的清瘦男子,分明年纪不大,穿着却显老气横秋,乃是一身玄色长袍,面色颇为阴沉,乃是南宫家二公子,南宫继。
至于第三人,却是一名陌生面孔,又或者说,旁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面孔。因为在此种场合之下,此人竟头戴斗笠而来,斗笠之下,更有薄纱面巾,可谓将自己的容貌,遮挡的严严实实。
乃是风鸣院三名核心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位,常年留在别院之中习剑,可谓足不出户。众人只知此女姓齐,却不知其名讳,风鸣院师者也从未提及。
“来了!”
就在此时,队列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引得后续队列之人,神色皆是一变。无论先前是否在意,面上如何不悦,此刻皆都装出一幅温和面孔,齐齐望向前方。
只见一辆驷马之车,缓行而来,马车之上皆有玉石点缀,贵不可言,绝非南域之物。
而驾车之人,乃是一名一身黑衣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比在场之人中一些女子,更像女子,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而这少年此时,面上尽是微笑,仿佛能为身后两人驾车,心中十分欢喜,面对内外两院弟子的言语,充耳不闻。
一众风鸣学子,起初只是因这豪华马车而意外,可目光却渐渐被这少年吸引,甚至有人觉得,此人便是书山使者之一。
直到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声惊呼:
“他怎么会在马车上?!”
因为说话之人,身份非同一般,所以有半数之人,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目光汇聚于一人之身,正是方进。
而方进的言语,同样吸引了南宫继的注意,此刻仔细打量之下,面色变得更加阴沉,因为他同样认得那驾车之人。
而这个人,风鸣院学子不认得再为正常不过,因为此人是出了名的武痴,除了习武之外,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
故而便如那位齐师姐一般,一直待在驻地之中,可以说是足不出户。若非同为核心,参加过几次会议,恐怕自己两人也认不得此人。
如今,见他如此一反常态,便也知道书山来使,怕是与其关系匪浅。而此人,乃是无双院之人,本就是想要吞并风鸣院的劲敌。
若是书山师者站在他这一旁,风鸣院,危矣!
“想不到,无双院的楚核心,竟也有为人马夫的一天,书山来使,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存在,忽然开口,引来了周围之人的侧目。好在他声音不大,并未激起众人注视,否则凭借他在风鸣院之中的处境,只怕会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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