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灰衣老者伤重吐血,此刻被强行划入他这一阵营的小风,本该至少产生一些担心的情绪,可是此刻的小风所展露的却是异常的镇静。
小风知道,这位天山派的凌云长老出手,除了他口中的除魔卫道之外,必然要有他自己的私仇。而既然他是为了报仇而来,而自己又是与他的仇敌同行而至,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斩草除根的机会。
可是小风更加知道,此刻唯一能改变局势的便只有自己,场上的两大高手此刻皆按兵不动,其中必有玄机所在,而自己现在所要做的,正是尽量不引人注意,同时弹完鸥鹭忘机的前奏。
“哈哈哈,极乐老魔!原来你方才不过是强装威势,我就说走火入魔之人怎会好的如此迅速,又怎会没有一丝后遗症存在!”
凌云长老开口之间意气风发,而此时他已经与灰衣老者极为默契的双双收招,同时席地而坐运功调息。那天山十二人中此刻仍有行动力的三人本想借机而上,却被凌云长老挥手阻下,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话音方落,本该陷入死寂的驿站,此刻却是再度响起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而之所以说这个声音不该出现,便是因为说话的人方才才吐过血,此时却仿佛全然无事:
“哈哈哈,凌云,没想到你真的会在乎这些门徒的生死,可老夫倒是想问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又在盘算什么?”
“我正道中人可没有你这般阴险,你我之间无需多说,等下便是生死之刻。”凌云长老说话间运功不断,周身青光亦是忽隐忽现,此刻的他闭目凝神,脸上尽是一副淡然。可就在下一刻,他的眉头却是一皱,因为灰衣老者再度开口间正中下怀:
“你在猜,猜我是真伤还是假伤,猜我是否是故意引你出手。同时你也在盘算,我若是真伤那么与你伤势孰重孰轻。因为你不敢赌,也不能赌,当你以正道之名给自己洗脑之时,同样也因为正道二字,限制了你的思维。小辈..终究是小辈!”
“你住口!”凌云长老闻听灰衣老者开口间,心中已然起了涟漪,而他却强行压下,可是却终究还是因为老者最后的一句话怒上心头,而他此刻正在运功疗伤,这怒喝刚一出口,心中便升起一阵郁结之气,顿时影响行功走气咳出声来。
“咳咳咳...”可就在凌云长老剧烈咳嗽的同时,灰衣老者却又想开口,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还未发出,便已经强行咽了回去,而在场之人此刻皆无人注意到他此刻的嘴唇上有些过于鲜红。
“嗡..”就在此时,一声琴音忽的自一处角落中响起,而就在这琴声接连响起后,不到三息的功夫,两名打坐的老者却是再一次极为默契的同时有了动作,只不过一人是开口大喊,而另一人则是识能传音,可这所传递的言语却一字不差:
“住手!”
小风若只听到凌云长老的话自然不会停手,可是那脑海中灰衣老者的话却是真实无比,小风虽然不解其中道理,却依然还是停下手中琴曲,同时欲以识能传音加以询问,可就在这时灰衣老者的声音却抢先一步接着传来,却只有短短四字:
“狗急跳墙。”
小风心念一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方才灰衣老者虽是以言语设套,让凌云老者运功岔气,可是他所说的话却不无道理。此刻凌云长老之所以没有出手,也没有令弟子出手,正是因为他拿不准灰衣老者的真实状况,同时也不敢赌。而对于他们来说最有利的,便是原地恢复伤势。
凌云长老已确信极乐老魔必然身体有恙,而自己却是养精蓄锐,他相信自己恢复的一定会比对方快,等自己恢复到足够施展出杀招之时,便无需再做等待,而那时即便老魔是装伤,自己也可以与之一战,不至两半具伤。
小风心下既定,缓缓自角落中走出,他知道如果自己此刻继续弹琴,那么无疑便是在逼眼前的局势发生改变,那会让原本不敢去赌的凌云长老不得不赌,到时定是一个对己方不利的场面,因为灰衣老者制止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是真伤。
可就在这时,喊出住手之后便没了后话的凌云长老,此刻却是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声,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神色,缓缓抬头,看天,开口道:
“题花兄,没想到昔日书山一别竟成永别,如今这琴宗后人有如此成就,想必你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吧。”
话音方落,凌云长老却是忽然转向小风,脸上出现一抹和蔼的笑容,不得不说他的笑容比起灰衣老者来说要好看许多,配合他此刻的一身道袍,倒真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随即缓缓道:
“小兄弟,我知道你定是受了这老魔的蛊惑,因此才会被他利用而不自知。你既是琴宗后人,便该秉承题花兄遗志,为匡扶武林正道尽一分心力。我相信题花兄看中的人,必定会是一个好人。”
话音刚落,小风却是一惊,他惊的是眼前这个凌云长老也认识题花先生,可是他说的什么琴宗自己却是一无所知,而他所说“昔日书山一别”,这“书山”到底在何处他也是不知,可是却有一点小风明确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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