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过后,司徒奇立身原地,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他此刻已然确定,眼前东方云火,绝对另有图谋,而且身份不明。若他真是书山之人,根本不必如此周旋,更加不会对自己出手。
方才的一瞬之间,自己的确已经感应到了逼命之机,可见此人用心险恶。若非此地是风鸣院,恐怕自己方才已然丧命当场。
而如今自己虽然没有身死,却也无法再追问半句,因为对方表现得极为明显,便是警告自己不可再问。
“司徒博士还有疑惑么?”
眼见对方沉默,楚宁月颇为满意,因为她所想要达成的,正是如此结果。只要对方不再追问,如何敌视自己,皆无关紧要,既然已经无法消除疑虑,不妨转变思路,以威慑为主。
司徒奇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但他却懂得何为大局,何为意气用事。为风鸣院,他可以牺牲小我,顶撞书山来使,可此时四下无人,自己即便悍不畏死,试探到的信息也无法传递出去。
若是身死带不来丝毫益处,自己又怎可能在如今非常时期,轻易赴死?
因此思忖之下,司徒奇做出决断,此刻忍住心中情绪,微微摇头道:
“既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说话之间,司徒奇转身便走,却并未施展轻功身法,这乃是他最后的风骨。
更何况,他亦有把握,身后之人不敢在风鸣院击杀自己,否则方才的一指,便已是终局。
只是他如何知晓,楚宁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取其性命,为得只是不想他继续相逼而已。至于宫装女子,之所以不让其相见,原因也十分简单。
便是宫装女子如今伤势沉重,加之衣物之上,受燃血丹波及略有受损,着实不宜见人。
然而这一点,却是司徒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
目送司徒奇离去,楚宁月转身看向马车,轻声开口道:
“此地已无旁人,暂时安全。”
说话之间,其已一步踏上马车,进入车厢之内,却见楼牧遥此时,正想将怀中的宫装女子抱起,立时出声制止道:
“不可移动。”
“啊?”
这四字入耳,让楼牧遥微微一愣,因为她不明白,阿姐如今动弹不得,若是不由自己来抱她,还能有谁代劳?
随后,其眼中便浮现出一丝复杂,三分警惕、三分疑惑、三分失望,此时望向眼前的黑衣公子,沉默不语。
但下一刻,楚宁月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应了眼前之人,让其明白方才所思,皆是多想。
楚宁月挥手之间,一阵柔风凭空浮现,似化作一道无形巨手,将宫装女子身体托扶而起,而后又迅速施展气机,将其周身锁定。
修士擅长御物,而楚宁月的神识远超同阶,所以便是御人,也并无不妥。此刻她要做的,便是保证宫装女子身形纹丝不动,如此便不会牵引到伤势。
若是人为挪动,定然无法做到这一点,唯有以术法代替,才是天衣无缝。
“这...”
眼见阿姐身形漂浮而起,自马车顶棚的漏洞缓缓飞出,楼牧遥只觉匪夷所思。
她们两人其实并非姓楼,而是出身于祖地五洲之中,一处望族。宫装女子名玉衡,乃族中嫡系长女,而楼牧遥虽称呼其为阿姐,可实际上却是旁系庶出。
只是因为两人算是书山外门弟子,所以平日里多加相处,出身旁系的楼牧遥,发现楼玉衡全无嫡系做派,平易近人,与自己想象中的大小姐大相径庭。
故而经历数次磨难之后,便在心中将其当成了亲近之人,因此会喊她一声阿姐。而后者,对楼牧遥亦无半分看轻之意,从未在意过嫡庶之分,也将其当做小妹看待。
因此,二人的眼界,并非寻常武道中人可以比拟,族中亦有一些奇人异士,被重金奉为族中供奉。这些人中,亦有精通奇门术数之人,所以对于神奇手段,并不陌生。
可是,她见过凌空取物,却未见过凌空御人,此时初见,亦是觉得匪夷所思。好在眼前之人,对自己和阿姐并无歹意,否则...真不知要如何脱困。
偏偏...人还长得如此俊秀...
“嗯?”
就在此时,一声马车外的轻疑,将思绪飞转,仍在马车之内胡思乱想的楼牧遥,拉回现实。
其察觉到自己失态,更是在阿姐危难之时,赶忙轻拍了自己两下脸蛋,用力摇头,似乎是想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脑海。
半息过后,方才出声...
“来了。”
而后,走出了马车。
却见阿姐漂浮在黑衣公子身旁,两者之间毫无接触,却紧紧跟随,不由得再度心生赞叹,觉得此种手段,太过稀奇有趣。
心中因为阿姐受创造成的阴霾,消散了许多。
...
进入庭院,楚宁月随意寻找了一处厢房,以气机将楼玉衡送至床榻之上,而后解除气机锁定,又以神识探查了一番对方体内经脉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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