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猛然睁眼,一阵无力与窒息感快速自四肢百骸中传来,一眼望去,天空之上仿佛只余一寸光明,而这最后一寸光明也在不断缩小,小风心下知晓当这最后一道光明也消失不见之时,那便是自己真正死亡之刻。
虽然他仍想着游戏中死亡可以复活,但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已经不再对那种感觉抱有好奇,当然也不想再经历一次痛苦,何况上一次是被一剑穿心,并没有过多的痛苦,这一次可是要窒息而死。
东武大陆,长安城中,虽是一国天子脚下但却正值乱世之秋,多有街头横死之辈亦有穷凶极恶之徒,而在这些人身死之后,则多半不会有家人前来认领尸体,而这些人的尸身则会被送入一处所在,任之弃之,或成白骨,或为野兽所食,亦或为路人所掩埋,此地名曰乱葬岗。
这乱葬岗上平日里便是人烟罕至,何况古人多迷信,这入夜时分更是不敢来这阴寒之气过盛之地,而今日乱葬岗上却有些不同。现下亥时一刻正是天色入夜之时,乱葬岗上却传出阵阵铁器交接之声,而声音之中却又不似打斗,反倒是有着几分节奏感,似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
乱葬岗西南方一座树林之旁,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手持铁剑金玲,径自在原地手舞足蹈,口中默念一些艰涩难懂的词语,而其身前不远之处则是一座简陋的坟墓,看这坟墓匾额的材质,应是今天才刚立下的新坟。
坟墓之前那道士所谓的法坛却只是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桌,上面燃着一截不知何时点燃的香,而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白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体,道士忽然收剑负手,口中叹息一声道:
“想不到贫道与将军才刚刚相识一日,将军便遭贼人毒手,这皆是贫道命中克友所至,若是还有来生,贫道必定偿还,将军一路走好...”
话音落下,道士将手中长剑一抛,随即右手成爪,对着桌上的白布包裹物体猛地一抓,一股强大的吸力自道士手中传出,随着一阵“咔嚓”之声响起,白布被这撕扯之力下寸寸碎裂,而那白布之中却正是一把玉石雕刻的金鞘宝剑。
宝剑顿时落入道士手中,道士右手持剑左手成剑指慢慢自剑头抚至剑尾,随即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而后猛然转身沉声道:“承蒙将军赠剑,此剑贫道此生绝不离身,将军生前交托之事贫道必定尽力而为,在天之灵,请,安息吧!”
言语过后,一阵狂风忽然自东北方吹来,带起一阵尘埃飞舞,而那道士也随即转身便要离开,尘埃落下,仿佛天上的月光此时也变了角度,而一直无法被看清的墓碑此刻也全然暴露无遗,那墓碑上赫然写着七个大字,而大字之下还有四枚小字,正是:
故友空城计之墓-----无尘子立
躺在棺椁之中的空城计,也就是小风假扮之人,脸上尽是一片无奈之色,方才他虽无法移动,但却能隐约听到外界的声音,现下终于确定了那人的身份。这哪里是什么道士,而是和他一样自外面主位面,进入这“副本”世界的道沓和尚。
这和尚真是气人,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给活埋了,就不能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再动手么,心中郁闷无比,口中却用尽全力只化作一句言语,随后便因为气空力尽,再度昏死过去。
方才他之所以一直静观其变,一来是出于防范,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不敢轻易发声,若是对方是什么有意至自己于死地之人,或者是什么过路的行人,自己这一声发出怕是要起到反作用。
而二来则是因为,这棺椁中所源源不断供给的氧气极为巧妙,若是普通人被封入其内怕是早就要窒息而死,可小风方才感受到的窒息感,却仅仅是因为他方才恢复知觉,身体不自主的大口呼吸所致,而在他恢复冷静之后,一副画面缓缓涌现,而他的呼吸也慢慢进入平和之态。
画面中,一个夏天的早晨,天色刚亮,一条老巷之中罕有人烟。一名约莫三十几岁的男人穿着一件T恤衫,下身则是一件蓝色花纹短裤,脚下踩着一双老式拖鞋,不断向前奔跑,而男子前方则是一辆出租车不断行驶。
男子健步如飞,竟是与那出租车的速度不相上下,虽然那出租车也不是全速行驶,但有此速度已经是十分难得,何况男子呼吸均匀竟是没有半点喘息之感。
“嘀嘀嘀!”一阵汽车鸣笛之声响起,前方一辆卡车忽然自道路左侧行驶而来,出租车见状赶忙退回老巷,这才没有被那“马路杀手”一波带走。
前方出租车内的司机暗骂一声该死,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身旁说了一句:“哎,又是20,看来我注定是和100无缘啊。”说着自座位下掏出一根香烟,刚想拿出打火机点火,却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最终放弃点火,缓缓将烟收回。
出租车司机身旁,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用小手拍了拍那司机的肚子,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学着老者的腔调道:“年轻人,持之以恒,终有一日这天下将有你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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