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前一刻仍是潇潇洒洒,对于风鸣院之人目光与看法毫不在意的青衣女子,此刻闻声之间,一声轻呼,赶忙又跃上了马车。
眉宇之间的关切之意,被司徒奇与董博士看在眼中,两人皆是阅人无数之辈,自然看得出,两名女子之间的关系,做不得假。
所以唯一剩下的隐患,便是这黑衣公子,东方云火,是否与车内两女真是同门关系。仅凭他知晓书山之中,掌器使名讳便断定他是书山之人,未免太过儿戏。
最为直接的办法,便是向对方索要信物,然后以书山感应之法,判断信物是否归属其本人。但这样做,无疑是彻底与眼前人撕破脸面,若他真是书山来使,这个风险,司徒奇担不得。
所以说,应对方才的试探,并非对判断完全没有影响,至少此刻,无论是司徒奇还是董博士,都不敢轻易撕破脸面,当面质疑,只能旁敲侧击。
而只要他们不走到当面质疑的一步,东方云火的身份,便不会动摇。
“有劳了,之后之事,交我便可。”
一道神识传音,传入马车之内,宫装女子耳中。使得后者面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便眉头微皱,闭目凝神,再度调息起来。
她此刻已披上了一件外裳,勉强挡住了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一面要隐藏伤势,应对风鸣院之人,一面更要防止遥儿担心,不能露出半分马脚。
而半息过后,楼牧遥的声音,再度自马车之内响起,却带着几分不悦:
“阿姐需要休息,此间之事容后再议!你们若有其他急事,皆听云火师兄做主!”
此言一出,既是放权,亦是对东方云火身份的肯定。
方才楼牧遥现身之时,很自然地走到了黑衣公子身后,作态不似被人胁迫,倒像是颇为信任。而如今,她又说出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确定,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而此女又与马车之内另外一名女子关系亲密,其关切之意,做不得假。倒是可以勉强相信,三人之间,的确存在某种关联。
若是如此,倒也....
“既如此,便有劳司徒博士了。”
眼见众人沉默许久,东方云火率先打破沉默,示意司徒奇决断。而后者此时,也没有其他理由,继续留住对方。
虽说众人迎接,大费周章,对方未入问贤堂内,多少有些不悦。但好在出迎者,只是八博士,没有学丞及以上位阶之人,折损八博士的颜面,尚在接受范围之中。
“那...”
“哈哈哈哈哈。”
就在司徒奇决定着手,安排两人住所之时,问贤堂正厅之内,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笑声。这让司徒奇立时面色一变,暗道不妙。
因为书山来使,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想逗留此地,只想带受伤的师妹安置。此时,若由自己出面安置,于风鸣院而言,面子上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若笑声的主人,此刻现身,那么性质将完全不同。
虽说院落与主厅相隔甚远,但发笑之人却非寻常人,不可能一丝一毫也听不到此地对话。自己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此时出声。
而下一刻,主厅大门敞开,一名员外郎打扮的中年男子,踏步而出,抱拳一礼道:
“风鸣院学丞,南宫归元,见过书山来使。”
此言一出,在场的八博士以及三名核心,皆是一愣。他们本以为,南宫归元今日不会出现,只会默许来使离开,而后再登门拜访。
可是却未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出迎。
这其中,三名核心之一的方进,心中波澜最盛,因为他是最在意风鸣院名声的一个,原本南宫归元若不现身,今日之事便可归结于司徒奇一人,而不会上升至整个风鸣院。
可是如今他现了身,便不再代表风鸣院学丞,而是意味着整个风鸣院。因为如今南宫归元的学丞之职,便是风鸣院中最高掌权之人,形同代山长。
本就对南宫归元心存成见,十分不满的方进,此刻更是恨极了前者。觉得此人为了自己的颜面,竟然不顾大局,偏偏来使心意已决,又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眼下,局面已僵。
“南宫学丞不必多礼,来日方长。”
东方云火望向南宫归元,却只是微微颔首,说上一句客套话,便又将目光投回司徒奇。显然他根本没有打算,因为南宫归元的出现,改变自己的行事计划。
司徒奇此刻望向东方云火,却根本不敢接话,因为南宫归元不现身,他便是此地最高掌权之人,能可决定一切,但现在南宫归元现身,便该由他做主。
这倒不是因为南宫归元威望多重,司徒奇必须卖他这个面子,而是因为在司徒奇心中,风鸣院重于一切,自既然在博士之位,便要守这个规矩。
规矩,不能破。
“公孙山长仍在闭关之中,无法与使者相见,现风鸣事务,皆由归元代掌。”
南宫归元坐镇风鸣院四载,虽对城主府与其他四院,皆态度软弱,甚至与虎谋皮,但却也从未对谁展现出恭敬之姿,更不会自称“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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