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面上唰地没了血色,尖细的嗓音叫道:“四皇子还想纳我们珠珠为妾不成?珠珠是我们府里唯一的嫡女啊!怎敢如此折辱!”
太夫人冷哼一声:“我有什么法子?谁让她父兄不争气?谁让我们府里如今已是臭名昭着?”
宁贵妃那态度,她也生气,心疼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几年的掌上明珠,心疼得滴血,在宫里时想明白宁贵妃话里的含义,她当场便要气晕过去。
郑氏哭倒在地上。
镇国公训斥道:“你是一府主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珠珠的事,自有宫里的贵人,还有老太爷老太太做主!”
郑氏哭天抹泪,捶胸口悲戚道:“珠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疼啊!”
她不敢怨恨老国公和太夫人,也不敢怨恨镇国公,又舍不得怨恨毁了自家名声的儿子们,扫视一圈,竟盯上施窈。
“施窈,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从你回京,我们府里便一桩丑事连着一桩丑事,都怪你!是你害了我的珠珠,若她与人为妾,我就掐死你!”
她一个猛子,从地上跳起来,如饿虎扑羊般,扑向施窈,扬手便要给施窈一个大耳光。
施窈心想,大伯母,你不讲武德啊,说好了掐死我的,怎么能中途变招扇耳光呢?
她身体灵活,连滚带爬,跳上炕,躲到老国公和太夫人的身后,左手搂着老国公,右手抱着太夫人,哇一声大哭:
“祖父祖母救我!呜呜呜,我没有啊,既不是我让大姐姐推我落水的,也不是我叫二哥哥雇佣地痞的,我也好委屈,呜呜呜,定是欣嬷嬷阴魂不散,死了也要缠着我们家……”
她脸埋在太夫人的肩头,嚎啕大哭,哭声传到甘禄堂外面。
因施窈跑了,郑氏就扑在了跪施窈身后的齐婉身上,那个大耳光就落到齐婉的脸上。
齐婉捂住脸啜泣,不敢吭声。
老五施明缨忙拖走媳妇,搂在怀里护着。
这时,镇国公才拽住发疯的郑氏,厉声喝道:“够了!闹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的!”
郑氏惊吓住,方知失了脸面,头一歪,装晕,晕倒在镇国公的怀里。
镇国公想叫儿子们扶走郑氏,一转头,猛然发现,长子离京,次子伤势未愈,三子不知所踪。
他张了张嘴,又恼火又悲从中来,恨不得把施明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拖出来,狠狠打一顿。
最后只一脚踹翻了老二施明玮。
施明玮委屈,恨恨瞪一眼施窈。
明明是施窈与珠珠争宠,又不肯挪院子,他才去雇佣地痞流氓坏她清白的。
他是为了妹妹好,况且这事过去多久了,怎么一回两回被拎出来挨打的总是他?
老四施明奎机敏,忙给老六施明秣使个眼色,兄弟俩上前,搀住郑氏,将她架出去,交给丫鬟婆子们,送回棠棣院。
兄弟们挨打也好,帮忙也好,都有人理会,老七施明辰孤零零跪在地上,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他自动忽略了一旁受罚似的跪着的三哥施明桢。
太夫人一个头两个大,怕闲话传到外头,说国公府不满皇帝降罪,忙侧身搂住施窈,哄道:
“窈丫头,你最委屈,祖母是知道的。这个家里,我还没死呢!没人敢打你。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老国公头疼,勉勉强强递了一张帕子给施窈,也道:“窈丫头不哭,快擦擦眼泪。”
镇国公硬着头皮道:“二丫头莫哭了,你大伯母一时失心疯,疯言疯语,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叫她与你赔罪。”
施窈抽泣着,躲在太夫人怀里,似没脸见人。
镇国公讪讪。
老国公挥手道:“都回去吧,后日起,家里无差事的男丁都去祠堂背祖训,女眷们跟着老太太学规矩。”
众人都羞愧地应诺,三三俩俩地告罪离开。
太夫人留了施窈,温言软语又哄了好一会儿,方指了汤嬷嬷亲自将施窈送回关雎院。
老国公叫了大管家进来,眉目沉怒问:“施明晖那兔崽子呢?”
大管家暗暗叫苦,跪下回道:“奴才无能,没能找到八爷。”
老国公狠狠一拍炕桌,怒道:“继续找!去府外找,尤其是宁远侯府,看看人家院墙外面有没有他,若没有,便细细打听,今日宁远侯有没有捉了什么贼子小偷。”
大管家心惊肉跳,忙一叠声应下。
与此同时,镇国公也问起施明晖,得知他果真未曾回府,怒发冲冠,另派了自己的人手去宁远侯府找人。
而大家四处寻不见的施明晖,正藏在葛家的花园子里。
他今儿一路跟踪葛家的车队,葛秋蘅入了紫阳山庄,他也想过偷溜进去的,又怕葛秋蘅闹出动静来,在长公主面前暴露他出府的事。
因有所顾忌,怕担个欺君之罪,这才一路来到葛家,寻个机会翻墙进来,躲躲藏藏一直到夜幕降临。
葛秋蘅外出玩了一天,吃罢晚饭,身子疲惫,回了院子便要沐浴歇下,突地朱嬷嬷进来悄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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