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可说定了!京城里的趣闻,你可要在信里都写来告诉我,特别是,你们家的趣闻。”
葛秋蘅捂嘴笑,她这几日被家中女眷们哭得早没了离别愁绪,反倒对未来的长途旅行充满期待。
施窈好笑,捏捏她的手:“知道你想什么,放心,我一定会写给你的。若有机会,我定去探望你。说来,我也想看看大兴的大好江山,可惜当初从金陵来京城,一路上全是风雪,寒风刺骨,没能好好欣赏沿途风景,甚为遗憾。”
葛秋蘅想与她说说那包蒙汗药,瞥见她身后的木香,转而问:“江家人怎么会来护送你?另一位年轻公子是谁?”
施窈正要回答,突地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行来。
这马车还带仪仗的。
前头开路的,是位太监。
葛秋蘅低声道:“是亲王的仪仗。”
说罢,她拉着施窈,与葛家人一道上前见礼。
车门打开,四皇子周绍扶着施明珠走下来。
众人高喊:“拜见成王殿下!”
施明珠落地,心口一刺。
倘若是前世,此时他们还会再喊一声:“拜见成王妃殿下!”
此时此刻,要说没有半点悔意,那是不可能的。
周绍一扫众人,快走两步,上前亲手扶起宁远侯,笑吟吟道:“葛侯快快请起。今日休沐,与家眷出游,不想竟遇到葛侯一家。侯爷出城也是踏春吗?那倒赶巧了。”
宁远侯抱拳笑道:“确实巧了。上月臣的兄弟来信说,弟妹卧床不起。犬子正要代我们探望他叔叔与婶婶,因此家人来此送行。”
葛家明面上是次子远行探亲,葛秋蘅是顺带的。
葛秋蘅的二哥上前,向周绍行了一礼。
施明珠开口问:“是只有葛家二公子吗?”
宁远侯顿了顿,道:“还有小女,她担忧婶婶,因此一道同行。”
施明珠瞧着葛秋蘅,笑而不语。
她还记得葛秋蘅三番四次给过她的难堪,更记得,八哥为了见她一面,被宁远侯这个奸诈的老狐狸,打断一条腿。
葛秋蘅低眉顺眼,上前向周绍行礼,又向施明珠行礼,声音柔弱,身姿纤细,弱不禁风。
施明珠想为难为难她,没发话,但周绍不欲再树敌,忙道:“葛姑娘快请起。”
葛秋蘅道谢起身,默默后退。
施明珠登时眸色沉下去,担忧地问:“瞧着葛四妹妹脸色不大好,想是近来常做噩梦?”
周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葛秋蘅一眼:葛家姑娘脸色红润,哪有脸色不好?
葛秋蘅明白施明珠什么意思,抬眸,笑容灿烂回答道:“昨儿夜里确实没睡好,不过却不是做噩梦,而是高兴终于可以沿途看看我们大兴的大好江山,兴奋激动,因此睡不着。
我们能过此盛世安稳的日子,要多谢陛下皇恩浩荡。四殿下,请您下回面见陛下时,一定要将小女的感激之情转达与陛下。”
施明珠猛地握紧拳头,眼里闪过憎恶。
这葛秋蘅好狠毒的心肠!
八哥哥腿断了,她竟兴奋激动,终于摆脱八哥哥,哪怕远赴千里,漂泊离家!
她一点也不愧疚,不心疼吗?
前世,她竟错看了她,以为她是什么纯良人!
周绍听了葛秋蘅的话,却与有荣焉,暗赞葛家忠于朝廷,笑道:“我定然会传达的。”
说罢,他似才发现施窈,问道,“施二姑娘是来送行的?”
施窈头皮一绷,应道:“是。”
施明珠斜眼睨着施窈,冷淡道:“施家人人闭门思过,二妹妹倒是好雅兴,四处溜达。”
施窈肩膀一缩,眼圈一红,委屈道:“是祖母允我出门的。”
施明珠恨不得给她一个嘴巴子,她怎么她了,就摆出这副委屈样来?好像她是什么吃人的恶兽,从前经常欺负她似的。
装,你就继续装!
总有一天,她会撕下施窈虚伪的面具!
葛秋蘅脚步移动,悄悄走到施窈身边,默默握住施窈的手,与她一起垂着脑袋,像两个受气小媳妇抱团取暖。
施明珠:“……”
周绍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时辰不早了,本王就不多打扰。葛公子与葛姑娘快些上路吧。”
宁远侯一家子拜别成王与成王的小妾。
大家各自登上马车。
施明珠撩开车帘子,恨恨地瞪向葛秋蘅与施窈,看到施窈的马车边跟了两个人,一个是认识的江邈,另一个眼生,却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便指着唐瞻问:
“那登徒子是谁?怎缠着我二妹妹?”
周绍看出她心情不佳,忙命太监去打听。
马车启动时,太监来回话:“是唐敬将军的嫡长子,名唐瞻,已是从五品的副千户,此次进京是护送府上二太太回京,目前客居国公府。”
施明珠察觉不对,追问:“他一个副千户,怎会出门护送我二妹妹?”
太监迟疑:“这……奴才不知。”
施明珠撩起帘子,盯着唐瞻细看。
那唐瞻与江邈勾肩搭背的,江邈不耐烦理会,他便又去看路过的货郎挑的担子,挑了几样小玩意拿给施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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