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刘全结舌,已是彻底慌张,忽而道:“这些是玉真观的娼妓!下贱之民,脏了郡主的眼!郡主还是莫要靠近!让下官将她们带走吧!”
被苏念惜擦了脸上污垢的封辰儿,看着身前这犹如天上仙女的苏念惜。
方才救下她们的大叔就是她的人。
是她,听到了她们的哀求,来救她们了!
登时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下,凄声道:“启禀贵人,小女,小女是被他们抓去玉真观的!我不是娼妓!我是好好的良家女,被人强掳去了玉真观!”
她说着,身旁的小女孩儿也跟着跪下,“贵人,我也不是坏女娘!我就是在家门口看花神,就被人打晕带去了玉真观!贵人,贵人你救救我们!”
后头几个全跪了下来。
“贵人,我是城西桥人家的好姑娘,我都跟人定亲了,却在去买米的时候被人迷晕带走的!我真的不是那些风尘之身啊!求贵人做主,救救我们!”
“贵人!我也是清白之身啊!我爹爹还是个秀才,我怎会如此糟践自己啊!贵人,救命,呜呜呜……”
“贵人救命……”
总共五个女孩儿,哭得声嘶力竭,说出的话,却叫人胆寒无比。
玉真观里的女娘们,真的都是良家子……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
其中一个女孩儿突然一把掀开方才方叔给她们的外衫,露出了身上大片青紫的淤痕和不堪入目的伤疤!
指着站在堂内,早已瑟瑟发抖的宋沛河道:“我在玉真观被迷晕后,是这个变态!强辱了我的清白!还对我虐打,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还拿鞭子抽我,说我是下贱的畜生,天下的女子都下贱……”
话没说完,身前的苏念惜忽然蹲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
她一愣,抬头。
就见她轻柔地笑着,伸手拿过夏莲捡起来的衣裳,披在她的肩上,温温和和地说道:“难过的事情,不必再提。我们,都看得到。”
你们的哭,你们的委屈,你们的不甘,你们的恐惧,我们,都看得到。
所以,不必再提。让你痛苦的伤疤,无需去揭开。
封辰儿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头顶炙热的太阳,在她身后散开斑斓瑰丽的光。
人群里,忽然一人扑过来,一把扶住她的肩头,痛呼:“小妹!”
封辰儿猛地转头,看到自家哥哥通红的眼!
强绷的最后一丝坚强,终于彻底坍塌!
一下抓紧他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大哥!大哥!”
所有的少女仿佛都见到了亲人,齐齐哭了起来。
哭声之下,是无边的悲痛与劫后余生的恐惧。
苏念惜缓缓起身,站在这群少女面前,看向堂上已面如白纸的刘全。
缓缓轻笑,质问:“刘大人,您还有何话要说?”
几乎昏倒过去的宋康忽然低声道:“刘全!你别糊涂!这时候要是被她坐死了此案,你可别想活!”
刘全猛地想到摄政王那双阴鸷的眼!
顿时浑身一寒!
猛地喝道:“胡言乱语!郡主故意布置下这些人演戏,定有不轨之心!来人,将她们通通抓起来!”
门外,玄影青影对视一眼——殿下当真料事如神,刘全真的狗急跳墙了!
“刘全!你敢!”吴方第一个跳出来!
纪澜拉都没拉住——太子殿下在外头呢,用得着你操这劳什子的心啊?
可随着他一声怒吼。
那些震愕不忍中的看客们忽而齐齐跟着叫出来!
“刘全!你敢!”“刘全!你想翻天不成!”“天子脚下!你还想强杀人不成!”
“谁敢碰郡主一下!”封三猛地上前,挡在了苏念惜的身前!
纪澜错愕转脸,就见越来越多的毫无腿脚功夫的柔弱书生全都围拢,将这群女孩儿护在身后!
围成了一堵无可撼动的人墙,死死盯着京兆府这群虎视眈眈提着刀刃的衙差!
刘全几乎气死,想到沈默凌那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心下懊悔已然来不及,为了自己的小命,咬牙哆嗦着狠声道:“将她们全部拿下……”
话音未落。
忽有一行人径直从京兆府衙门外走进来。
一看内里场景,皆是一愣!
面面相觑后,为首之人大步走进,扫了眼旁边挑眉很是意外的纪澜,朝面如猪肝的刘全叉手行礼。
“刘大人,下官大理寺少卿曹仁,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接管玉真观一案!”
“!”
纪澜疑惑朝门外扫了眼——隔着一道道人群,也没见着太子殿下。
而周围,正与衙差对峙,眼看就要发生流血伤亡的看客们齐齐松了口气,接着又疑惑起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要管玉真观的事儿?”
“不是说他近年来身体愈发不好,已不大理会朝堂之事了么?”
“怎地摄政王不出面?”
摄政王?
人群内,苏念惜轻笑一声,看了眼不远处的方叔,朝他摇摇头,然后抬眸望向挡在身前这巍峨如小丘的封三,伸手,轻轻地在他肩后拍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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