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魔都有名的雪庐主人卢雪凝女士吗!”
“怎么,卢女士,今年是哪股风啊,把您这个魔都名媛吹到我们这个破家来了?”
龙岁岁提着东西,刚刚来到傅家租住的房子,就被郝氏好一顿的阴阳怪气。
龙岁岁眼角的余光都欠奉一个,直接当郝氏不存在,“妈妈,快过年了,我来看看你!”
说话间,龙岁岁还不忘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小袋的米,一整块肉,还有几个蛋、蔬菜等。
搁在普通百姓人家,一年到头,若是能够在过年的时候,有这些物资,也算是过个好年了呢。
但,郝氏、韩氏等,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
过去的半年里,他们沦落到出租屋。
一栋三层的小楼,包括房东在内,住着好几户人家。
房屋老旧,楼梯吱吱嘎嘎,用个水都要排队。
还有厨房,也是好几户公用,你用我一点儿油,我拿你一棵菜……吵吵闹闹、纷纷乱乱。
说得好听些,这叫有人间烟火气。
说得难听些,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市民。
郝氏和韩氏每天都是煎熬,他们可是做过老太太、太太的人啊。
没有女佣也就算了,居然还为了鸡毛蒜皮跟邻居掰扯不清。
短短几个月,就让这对婆媳觉得难以煎熬、无法忍受。
尤其是原本他们可以不用这么落魄——雪庐啊!那么大的雪庐!
就算只能分到两间屋,也有这么大一个院子呢。
自从处理完债务问题,从自家小洋楼搬到这么一个破院子,郝氏就每天都在后悔。
当初她就不该因为些许名声,就放过卢雪凝。
过了几个月的“市井小民”的生活,郝氏就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名声?
名声算个屁啊!
而且,傅兴邦已经死了,就算是背负骂名,他也不知道。
死的人,一闭眼就解脱。
可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啊。
就因为顾及那点儿名声,就被卢雪凝拿捏,继而放过了她,让傅家陷入巨债的泥潭。
变卖了一切,沦落到出租屋,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发愁。
唉,都怪她一时心软啊。
或者说,是富贵的日子过得久了,她就忘了当年在乡下,为了几亩田,她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撒泼打滚,还敢拿着麻绳去祠堂上吊。
那个时候,哪里会考虑什么脸面、名声?
她只想活着,再把儿子培养成才。
只要儿子有了出息,哪怕早些年她背负了泼妇的骂名,也能一笔抹去。
就像当年儿子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把她从老家接到了魔都。
村子里的人,仿佛都忘了曾经的恩怨,也不再指着她郝氏的鼻子骂什么泼妇,而是只夸兴邦有出息,还说她苦尽甘来,以后也会享尽儿孙的福。
所以啊,名声、面子,真的不用在意。
先让自己和家人活下来,然后再说其他。
等以后,孙子像他爸爸一样,也有了福气,她郝氏就依然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大家口中的富贵老太太!
傅家的债,本该由卢雪凝顶缸的。
就是她儿子傅兴邦,当初让韩氏去签字,应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只可惜,傅兴邦骤然自杀,郝氏悲痛之下,竟顾不得多想。
卢雪凝稍稍一闹,她就放过了。
不该!
糊涂啊!
郝氏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非但不是在维护自己儿子的名声,更是破坏了儿子的计划呢。
这几个月里,郝氏一有闲暇就开始胡乱琢磨。
特别是傅家的日子捉襟见肘,而卢雪凝和她的雪庐却频频上新闻。
郝氏这个曾经的老祖宗与卢雪凝这个寄人篱下的拖油瓶,如今,地位、处境等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中了卢雪凝的计——”
类似的话,郝氏没少在心底里骂自己。
不过,还不晚!
卢雪凝虽然叛出了傅家,但韩氏母子三个还在啊。
血缘,可不是一份断亲声明就能切断的。
郝氏想了几个月,终于等到了过年,她就想趁着过年,让韩氏带着两个孩子去雪庐闹。
若是能够找到几个小报的记者,再胡乱炮制几篇新闻——
雪庐主人不孝生母,不管年幼弟妹!
雪庐富贵奢靡,其血亲食不果腹!
卢雪凝忘恩负义,大难来时独自飞!
卢雪凝……
诸如此类的新闻标题,郝氏都能想出好几个。
郝氏相信,那些人品堪忧、却有文采的小报记者,定能写出更多、更吸引眼球的新闻标题。
只要把卢雪凝的“丑事”曝光,就能靠着韩氏等人与卢雪凝的血缘关系,重新把这个逃出手掌心的臭丫头抓回来。
这个年代,虽然礼崩乐坏了,但孝道却不能乱。
这世上,更加没有做女儿的住两进豪宅,做母亲的却只能窝在出租屋里!
还有傅雪如、傅嘉树,他们可都是卢雪凝的亲妹妹、亲弟弟,做姐姐的都成为魔都的名媛了,给弟妹出个学费、生活费,应该不算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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