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秀雯被绑在树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她拼命地挣扎,但那绳子勒到她的肉里,轻易挣脱不开,山上传来的嘶喊声惨烈异常,秀雯听得心惊肉跳,如果汤有亮一意孤行,很可能会被丁伟的伏兵迎头痛击,那迎接小北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她都不敢想下去,只能寄希望于尽快解脱,她双脚乱蹬,右脚忽地踩中一块大石,那石头尖锐无比,秀雯硌得生疼,攸地抽回脚。想了想又将脚伸出,踩在那块石头上,忍着痛勾到脚下,再将那石头拨弄到左鞋上,随后换了条支撑腿,将左脚缓缓抬起,反绑在背后的手尽力向下去够,好容易将那石头抓在手中,她欣喜若狂,摸索着将石头的锋面搁在绳子上飞快地滑动。
约莫盏茶功夫,腕子忽地一缩,绳子应声落地,秀雯动作急切,将绳子从身上解下,摊开两手到眼前,掌心、手指已被锋利的石头割得鲜血淋漓,她将嘴里的破布取出绕在手心里缠着,跌跌撞撞走出草丛,向山上跑去。
赵显达喊了几遍,黑暗中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宋天师乃弥勒佛转世,谁敢直呼他的名字?”那声音苍老又尖利。
赵显达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个满脸沧桑的老妇人,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几人,赵显达上前便是两耳光,打得那人惨叫连连。
“大胆!”妇人身后走出数名汉子。
赵显达动如脱兔,亲兵这才赶上来,见那些汉子怒目相向,叫道:“大胆,我看你们哪个敢动?!”将火把举到赵显达眼前。
“你...你...”老妇人这时才看清他的容貌,但见他身着戎装,高大威严,不禁生了怯意。
“赵将军!”人群后挤出宋天阳,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显达忍着怒火道:“先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哎。”宋天阳难堪地点点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子,放眼望去山坳之间教徒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更有不少教徒见他出现,齐齐围拢过来,只是见他身边的赵显达部士兵,畏缩着不敢上前。
赵显达看向刘师傅:“我们暂时避开,你给安排个去处。”
刘师傅却看着亲兵手中的火把:“这火是不是该熄了,省得被外人注意到。”
赵显达火往上撞,又是一巴掌过去,刘师傅“嗷”地一声惨叫,身子歪倒在身后男子身上,赵显达气急败坏地指着山谷:“大乘教都要没了,还顾得上这些吗?”用手指着宋天阳,宋天阳吓得一哆嗦,赵显达沉声道:“现在不要怕光亮,反而越多越好,我们带来的火把尽数交给你,只有这样教众才会聚拢过来。”
宋天阳恍然大悟:“明白了。”
赵显达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刘师傅捂着脸看向宋天阳,宋天阳急得顿足:“还不快追上去?!”
刘师傅委屈地看他一眼,小脚紧赶慢赶,才追得上赵显达:“将军,是老奴的不是,您随我这厢来。”将一众人引到宋天阳的居所,绕过大石之后,刘师傅道:“当初天师选择这里也是因为僻静背人,方便说话。各位弟兄...那个,各位官爷就在这里稍事休息。”
白如冬忽地插言道:“小小呢?”
“小小?”刘师傅拧紧了眉头。
白如冬脸色焦灼:“就是前几日送来的那个姑娘。”
刘师傅眉头展开,恍然道:“就是那个家毁人亡的鹰爪孙之女?”
白如冬咬着牙:“正是。”
刘师傅奇怪地看着他的反应,不以为然地道:“这几日事多,我还抽不出功夫调教她,只好先将她交给程师傅代为整治,那女子底子不错,长相内媚,若是调教得当玉女天成风情解语,比之瓦弄的姑娘不知要强多少倍,”说罢讨好道:“怎么,这位官爷是认识她吗,等到这姑娘瓜熟蒂落之时,要不要给您留着?”
“去你妈了个*的!”白如冬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飞起一脚正中刘师傅的胸膛。
胡天明瞅准机会,两手托住谷雨的屁股,足底发力飞快向前扑出!
赵显达见机得快:“抢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眼见得刘师傅瘦削的身子像断线风筝重重地撞击在巨石之上,她风烛残年的身体哪能抵得过白如冬的含恨一脚,两眼一翻登时了账,鲜血自脑袋后汩汩而出。
赵显达一个箭步抢上前,将胡天明拦到身后,钢刀出鞘扑向白如冬。
白如冬反手格挡,与赵显达战在一处,兵丁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向白如冬劈砍。
胡天明躺在地上,得意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在他身旁原本一动不动的谷雨忽地睁开眼弹身而起,一股凉意自胡天明的脚底板生起,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谷雨如离线的箭一般扑向赵显达。
赵显达眼中只有白如冬,兵丁如狼似虎,刀剑齐下,白如冬左右支绌,又岂是他们的对手,片刻间已是浑身浴血,他正要递出致命一刀,忽听身后胡天明不似人声的呐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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