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长贵见他脸色不善,小声地道:“先前已经有一名弟兄来了。”
那领头的男子眉头微皱,扭头向后看了一眼,身后三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摸向了腰间。
段西峰领着妇人急匆匆走出房间,刚刚走到月亮门,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恰与五人撞了个满怀!
领头的男子叫做焦怀,正是刘万年的手下,昨晚刘万年意识到危险时,便将此人打发出了白庄,叮嘱一旦事有不协,即刻领着娇娘带着儿子离开京城。刘万年与发妻膝下无子,他虽然知道以妻子的脾性绝不会允许他纳小,但为了老刘家不绝后,仍然偷偷在外纳了娇娘为妾室,还在金贵的西城给她置办了一套宅子,偷瞒着老妻金屋藏娇。
昨夜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刘万年心中惴惴,为了保全爱子的安全便密令焦怀暗中行事。
段西峰与焦怀甫一见面,两人俱是一惊,焦怀忽地大喝:“杀了段...!”右手同时摸向腰间。
话音未落,段西峰飞起一脚正踹中焦怀的胸膛,焦怀惨呼一声向后跌去,撞在身后的喽啰身上。长贵吓得哎哟一声坐倒在地。
焦怀挣扎着起身,段西峰一个箭步窜到近前右手从靴筒中摸出一把牛耳尖刀捅在他的胸膛上,不待他倒下,段西峰如一阵疾风卷过,身后三人根本来不及阻挡,惨叫声中双双扑倒在地。
焦怀痛苦地看着一脸冷酷的段西峰,血沫子从嘴角流出:“姓段的,你不得好死...”
段西峰将尖刀上的血迹,扭头看向早已被吓傻的娇娘,似笑非笑地道:“是自己走,还是我扶你走?”
娇娘双手捂着嘴巴恐惧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成一团的焦怀等人,血迹鲜红刺目令她不寒而栗,她那娇小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忽地从袖中掏出那把牛耳尖刀,抖抖索索地指向段西峰,段西峰不耐烦地一把打落,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娇娘厉声尖叫,双手拼命挣脱。
“娘!”伴随着清脆的童声,星儿从乳娘的怀中挣脱,跌跌撞撞地扑向娇娘。
段西峰松开手,娇娘张开双臂将星儿抱了起来,她胆怯地看向段西峰:“你想带我们娘俩去哪?”
段西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顺天府衙。”
德胜门大街,谷雨站在拥挤的大街上东张西望,吴海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安排人手搜查广胜和小彤,却来这里做什么?”
几名乞丐打扮的半大孩子从远处走了过来,谷雨的视线有了焦点,他张手扬了扬:“何三儿!”
巷子中,小叫花子何三儿警惕地看着谷雨,以及他背后那乌泱泱的二三十名官差:“你来找我做什么?”
谷雨安慰道:“你无需紧张,我是有笔买卖要交给你来做。”
“什么买卖?”何三儿来了兴趣。
谷雨道:“这买卖需要人,很多很多人,你有多少丐儿可供驱使?”
何三儿截口道:“兄弟,他们是兄弟。”
谷雨一怔:“是我说错了,你有多少兄弟可以帮忙的?”
何三儿道:“城内两三百名弟兄,都能说上话。”
吴海潮一惊:“城中有这么多小叫花...不是,有这么多弟兄吗?”
何三儿冷笑道,斜眼看着他:“你以为他们是自愿沦为乞丐的吗,谁不想有父有母吃住有着,还不是你们当官的做的孽,天灾置若罔闻人祸官商包庇,天下可不就多出了许多讨人厌的丐儿吗?”
吴海潮咧了咧嘴,被这孩子呛得无言以对。谷雨接过话头:“那辛苦你这些弟兄帮我们一个忙,实不相瞒,有两名官差因为追踪嫌犯结果失去踪迹,便是先前你照过面的那两人,一人唤作秦广胜,一人唤作梁小彤。二人昨夜失去消息,至今仍无踪影,只知道两人仍在城中,至于去了哪里却不知道,你能帮我找出来吗?”
何三儿低头琢磨片刻:“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吴海潮气道:“你怎么不去抢呢?”
何三儿不为所动地道:“三百人分到手的能有多少,这个价钱合理公道,童叟无欺。”
“公道个...”吴海潮脏话险些脱口而出。
梁岩忽道:“可以!”
何三儿挑了挑眼皮看向梁岩,梁岩道:“只要能找到我妹子,我愿意出这五十两。”
谷雨道:“这个钱我们来出,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召集你的人撒到城内,京城中二十三坊,每个坊中都要照顾到,两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何三儿手掌向上伸到谷雨面前:“先给钱。”
谷雨皱了皱眉,何三儿满不在乎地道:“我哪知道你们当差的说话算不算数,若是帮你找到人你不给钱,白忙一场不说,教我怎么对得起弟兄吗?”
谷雨为难道:“我身上哪有这么多钱?”
何三儿收回手抽身欲走,黄自在拦在他面前:“兔崽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何三儿个头才只到黄自在的肩头,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想用强?我可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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