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刷新“破房子”认知
北岭村位于燕山山脚,因地势平坦适合耕作,州府陆续迁入逃荒流民和流放犯人开垦军田。
燕山山脉东西横跨上千里,是大周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分割线。放眼望去,山体被白雪覆盖,一片荒凉。
山脉的另一边是广袤的大草原,驻扎着匈奴、契丹等少数民族部落。
崇山峻岭没能完全阻拦骚扰的脚步,每逢战事,村子里便会减员不少,眼下只剩下稀稀落落几户人家。
秦楚两家抵达北岭村时,太阳已经西斜。衙役交接给里正后,就步履匆匆地走了。
北岭村的里正姓赵,是个久经风霜面容粗糙的小老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看到村道上一长排的畜力车,他的眉心蹙起,好似丘壑:“老夫劝你们赶紧把车马卖了,免得胡人一来,全便宜了他们。”
“多谢里正指点,我们会尽快处置。”秦君屹微微颔首,态度谦逊有礼。
赵里正打一眼就看出他身份不凡,隐隐为这一大群人之首。
眼看天色将暗,他直言道:“你们人数众多,正好村里北边有屋子空下来,都划给你们了。”
苏云宛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山脚下有一排破败的草棚房,寒风中摇摇欲倒。
“......我们可以自己盖房子吗?”
赵里正看向苏云宛,她裹着洁白大氅,衬得越显倾城之姿,最难得的是,几个月流放之路走下来,还能如此精神绝佳。
他心中暗暗称奇,口中却道:“可以是可以,但需要你们出钱买地。其实你们是远迁之身,行踪没有太大约束,真有那闲钱,不如住到城里去,更为安全。”
说完,赵里正又说了村里经常被胡人偷袭的情况,想让秦家众人打退堂鼓,免得把命丢在这儿。
他之所以这么好心,是因为他并不是本地土着,而是年少时受族人牵连,与秦家一样远迁至此地。
出于同病相怜,他难得的主动说起村里的情况,而不是像对待其他迁来的流放犯人一样冷漠。
那些犯人不乏有穷凶极恶之徒,也不乏有真犯下重罪的贪官污吏,又常有打架斗殴或匈奴骚扰至伤至死的情况。
任谁长期呆在这种环境里,都会变得独善其身,以免徒增麻烦或伤悲。
秦君屹道:“实不相瞒,我们与州牧大人有些误会,不便住在城中。依在下看,到这村里安顿就挺好。”
赵里正见状叹了口气,肯定是朝中政敌打过招呼,要州牧整治他们。
“也罢,那你们先去安顿。等明儿一早,咱们村的孙百户会给楚氏一族人划分军田。至于秦家,你们可以开垦荒地,日后按规定缴纳官府税赋即可,不过这里面的水很深,明天再跟你们说。”
说白了,其实就是楚氏家族作为流放犯人,落为军户户籍,耕种军田相当于当军队的佃农,而秦家则和寻常农民没什么两样。
“百户?”苏云宛没管水深不深,倒是疑惑为何已经有里正了,还会有百户?
“孙百户负责监督管辖流放犯人,耕种军田只是军户的任务之一,农闲时还要开山挖河等。至于老夫么,就管理本村的户籍、税收等地方事务。”
说完,赵里正往隔壁一指:“那就是孙百户家。”
隔壁的房屋跟里正家一样,都是土坯建房,外面围上了两米左右的院墙。
苏云宛没再多问,谢别之后,众人沿着村道往里走去。
一路走过去,她发现除了赵里正和孙百户家是土坯房,其他的全是茅草屋,区别在于有没有建造木栅栏。
毫无疑问,无论是院墙,还是木栅栏,主要都是为了防御敌人骚扰,就不知能起多少效果。
抵达要住的地方后,苏云宛看着一排刷新“破房子”认知的茅草屋,陷入沉默。
眼前的十来座茅草屋,不知是久未修缮,还是被匈奴破坏,房门、窗户、茅草墙......到处都是破洞,就连屋顶,也被积雪砸出了大窟窿,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四处漏风。
至于每个屋外倒下的大片栅栏,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老夫人看到这种居住环境,心境差点崩溃。
接下来会越发天寒地冻,可怎么受得了啊!
其他秦家女眷也面带忧色,差点掉眼泪。
楚家的女眷也不逞多让,有那脆弱些的,直接哭出了声。
苏云宛语气幽幽,开玩笑道:“子渊,要不我晚上还是睡马车吧。”
秦君屹:“......先修缮,修缮完再说。”
这时,楚绍走过来:“秦将军,这里一共有十座茅草屋,都是中间堂屋两侧厢房的规格。我们楚氏家族住一半,怎么样?”
秦君屹推辞道:“你们人多,我用两间即可。”
楚氏家族有上百人,自家只有三分之一,秦君屹是按人数平分,道出的数。
楚绍心领了秦君屹的好意,却不会真的按他说的办:“不妨事,先将就对付一晚,明天再搭几个窝棚应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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